第 1 章（1/2）

第1章

长这么大，林野第一次见一所学校路会这么破，指头粗的缝隙里草倔强长着，大有种日破天的趋势。进校门后，他足足原地愣了一分钟才勉强接受，这是他现在的学校。跟这所城市一样，像块用久的抹布，污渍斑斑，使人浑身难受。

他边走边烦躁地扫掉落在头顶上的樟树叶，烦燥憋闷的情绪在身体横冲直撞。

这破城种的到处是这种夏天还大把掉叶子的破树，走在上面哗哗响，

来这已经大半月，没有一天能不让他想走。

破旧的城市，破旧的街道，破旧的家，以及……

他有些后悔，不该跟老妈赌气来这里。但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回去，面子比天大，这要是回去了，以后还不随便被老妈拿捏。

反正他在哪都一样，没人管他。

所幸临走前老妈给他微信转了一大笔钱，足够他在这里一切花销。

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林野把自己说服，再次伸手轻轻掸了下头发，长长舒了口气。

现在再看学校也没一分钟前那么不顺眼了，虽然破旧，该有的学校气氛还是有的，再说不就一年么，咬咬牙就过去了。

可这一年挺长的，他要怎么想到这心中那股烦燥又隐隐发作。

耳边响起与老妈的争吵，自己信誓旦旦说过，必定会考上一所好大学。可他的成绩，从没从倒数到过顺数，这一年里如何让成绩化腐朽为神奇。

这样的成绩他早就跟哥们规划好了，去国外上个大学还是可以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向忙得三五天见不到人影的老妈突然关心起他的成绩。

这一关心就把自己关心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回头想想，林野觉得自己被老妈彻底遗弃了。不然怎么会明知他成绩跟屎一样，还偏偏把他放到这里？环境，资源通通落后他家那边好几个层次。

这不是在激励，只是让他这种烂泥回归烂泥堆里。

想到这，林野嘴里扯出一丝笑意。

无所谓吧。

啊，这烂泥一样的人生，那就烂下去吧。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迈动步子，只是方向并不是教室，而是校门口。

还没正式上学，只是悲催的高三狗必定要经历的补课。今天心情不好，这课谁爱上就谁他妈去上，他是不去的，能来报到就不错了。

随便找个借口出校门，林野却不知能去哪。立在原地愣了几十秒，感觉校门保安室里的大叔有过来问他的趋势，才迈着步子往前走。

这一片其实没什么好走的，一眼望到底的破败。房子都一样，灰扑扑，破破旧旧的，电线拧麻花一样横穿在房屋之间，走道上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看不到一丝鲜活气息，烦闷，压抑，死气沉沉。

林野恶狠狠地踹飞脚边的小石子，漫无目的地跟条丧家之犬一样游荡在街上。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林野揣兜里的手一颤，有些激动，愣征两秒拿出来一看，心里的憋闷又增加了几分，老妈还是没有联系他，就连他的好哥们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发信息不回。明明以前好的跟同一个妈生似的，他才离开几天，翻脸不认人了。

都踏马的一群忘恩负义的牛马。

他用力踹了一脚身旁的树，树叶刷刷兜头兜脑罩他一脑袋，“艹。”林野甩掉身上的叶子，扫了眼四周，感觉十分没意思。

早知道趴教室里睡觉也比像条傻狗似的满街走强。

两旁香樟树枝繁叶茂，盛夏清晨阳光热烈，从枝缝里洒下来，揉碎了散落一地。这一片属于老城区，喧嚣醒来得慢，路上也没车子，现下四周很安静，只有知了偶尔叫两声，显得一惊一乍。

“你别哭了。”林野蹲在棵树下，瞪着眼前眼泪鼻涕混在一块糊一脸的胖小孩，忍着内心的烦躁，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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