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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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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当下。

“第一剑。”

鬼见愁强撑着掌剑,嘴角还是不断渗透的鲜血。疼痛使得他喘气并不顺畅,他停了停,道:“她……她姓徐。”

“她一定姓徐。”

沈雾诧异,微微侧过脸,低声疑惑:“不姓石?”

徐阿蛮突然心生怒意,说不上来的怒意,她大声喊着:“我不姓徐!也不姓石!”

“我是阿蛮!”

沈雾点点头,随后直起身,玉骨折扇都不及他白瓷般无瑕的手腕盈润泛光。

他夸赞地说:“好名字。”

“走罢。”而后他道:“这里没你什么事。”

徐阿蛮本来是要走的,如果那时她真的走了。

可方才鬼见愁说你是好苗子,我正好缺个人传承衣钵。

徐阿蛮犹豫了。

“哈哈哈哈。”鬼见愁见状果然哈哈大笑,牵扯到伤口,他眼前发黑,又是吐出一口郁黑的血。

“第一剑……那可是我徒弟,你要让她走哪去?”

沈雾再次诧异。

“你——要学剑?”

那时候的徐阿蛮不懂,什么叫她要学剑,她就不能学剑么。

后来很久她才知道,她的父亲,并不喜欢剑。

-

徐阿蛮要北上京都没有什么奇怪的,鬼见愁去世后她便一直独自一人漂泊。

沈雾奇怪的是,万毒门为什么会追杀她。

徐阿蛮不肯说。

她就那样埋着头坐着,坐了很久,才问:“你救的我?”

沈雾下巴擡了擡,看的是姜刃。

徐阿蛮认真道谢:“多谢你。”然后便又问:“我听人说,你跟着沈老板铸剑?”

她从一开始就打量着姜刃了,也早就知道他有一个徒弟。

寒山沈七有个徒弟,日夜在铸剑坊铸剑,寡言少语,就像是一把沉默锋利的宝剑。

或许沈雾以为自己早已退隐江湖,但实则江湖上尽是他的传说。

不知晓内情的,只说寒山有位沈七沈老板,一旦出剑必是精品。

知晓内情的,却说第一剑顿悟生死,拂袖而去,如今倒也潇洒自在。

他的徒弟呢?

他徒弟啊。江湖之人为他取了个名号,叫剑奴。

徐阿蛮听过许多次,第一次见。

他和她想象中不太像。

-

“阿刃。”沈雾慢悠悠说,“要比你小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徐阿蛮不禁一阵恍惚,想起自己那段学剑的时光。

鬼见愁在机关暗器上颇有心得,但他没有自己独创的剑法,剑术水平算不上一流。

沈雾不一样。

她十一岁时见过那浩瀚一剑,此后多年都没能再忘。

沈雾笑吟吟,意有所指地说:“我不是你师父,这一剑,日后要还给我的。”

他教了她三日。

徐阿蛮问他,“你为什么叫第一剑。”

沈雾上下掂抛着折扇,瞥她一眼,“因为我就是天下第一剑。”

徐阿蛮再问:“凭什么?”

沈雾说:“凭我不要脸。”

-

那三日徐阿蛮是学了不少东西,第四日她再上山,沈雾已经离开了。

鬼见愁唇角一勾道:“你长大了可不要学他,奸商。”

沈雾不是什么大善人的性子,他离开时拿了鬼见愁的如意令。那是徐阿蛮的学费。

“他要去挑战别人了么?”

光影斑驳,山林静谧。

徐阿蛮擡头望去,高大古树遮挡一片天,叠簇枝叶仿佛还残留他离去时的波动。

“或许。”鬼见愁擦拭机关剑,盘腿而坐:“否则他凭什么是第一剑。”

徐阿蛮缓缓点头。

再见沈雾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姑娘和意气狂傲的第一剑了。

那年沈雾二十一,实在俊美得过分,话落时调子总是轻狂上扬的。

不像他在十八岛那一战时,墨发飘散,衣衫破碎。沾血仗剑,一剑斩壁。

“还有谁?”

眼角眉梢都是冰霜,声音冷得如同地狱修罗。

-

现下的沈雾,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懒懒散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随性。

只是比起曾经,更加淡然。

“小我多少?”徐阿蛮道。

沈雾摩挲着并不算齐整的酒碗边缘,细细算了一下:“五岁。”

姜刃眸光略略波动。

他下意识想去看沈雾,又下意识克制住自己。他和沈雾,差了十五年。

十五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

沈雾和徐阿蛮之间,老友一般你来我往。

但姜刃不是。

他是沈雾三十岁时才收的徒弟,未曾窥见过他以往一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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