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2/2）

刚好，沈雾有一本刀谱。

也是巧了，适合姑娘家学。算是这些天的伙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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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雾确实是奸商，但奸之有道。

他还教姜刃，“什么时候该挣谁的银子，要有数。”

姜刃便问：“那刀谱呢？”

前方燃烧的柴火，火光在他眼底跳跃，明灭不可探寻。

“刀谱啊。”

沈雾想了想，好似真的需要从回忆里翻找出这一段故事。

然而他只想了一会，便斩钉截铁道：“捡的。”

姜刃缓缓抿唇。

他难免想起张老伯讲述的那件往事，想起沈雾那段他未曾参与的过去。

他那时候，还爱穿红衣。

而现在——

沈雾双手一拢烤着火，盯着火焰打哈欠，整个人漫不经心又昏昏欲睡。

他没有穿过红衣，从姜刃跟着他起，一次也没有。

“不信啊？”

沈雾偏头，慢吞吞呢喃一句。

大概是真的很困了，手臂往膝盖上一放，脑袋枕上去，双眼轻阖。

很快，这句话之后，再没下文。

他睡着了。

而姜刃如沉默的大山一般岿然不动，呼吸平静——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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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雾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当他站在空冥谷那块巨大石碑面前时，他就知道，自己做梦了。

眼前的石碑，完好无损。石碑上的篆刻，清晰可见。

“小七。”

有人在叫他。

沈雾低着头，在石碑面前沉默不语。那人锲而不舍地叫，由远及近，终是到了他身后。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青涩岁月里，沈雾始终被叫小七。他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年纪最小，脾气却最大。

师兄们里，只有当时年长他三岁的灵剑子，与他亲近。

可那时候，灵剑子还不是灵剑子。

那时候，沈七，还只是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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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雾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看着“自己”盘腿坐下，看着“自己”久久凝望。

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空冥谷的幽云花盛开又败。光华流转，春去秋来。

很多年了。

这块碑伫立在这里很多年了。

师父说，什么时候能参悟碑文。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

可惜，师兄弟七人，俱是没能参悟。

而沈雾，在一个细雨天，破了这块碑。他的剑，也断在这里。

他笑着，眼角眉梢俱是狂妄。

“师父，破了。”

碑文没参破，但被力破了。破得四分五裂，再难拼凑。

师父点头，然后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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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天光大亮，虫鸣鸟叫。

沈雾发现自己在马车里，小几上是早已准备好的早食。

未完全醒，迷糊着。

躺了片刻，沈雾才记起，昨日宿在了山脚。

破旧茅草屋没有住人，但好歹遮风避雨。只是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被雨淋过，泥土松软。

沈雾倒是自在，几步踩过去，搬了张破烂板凳，径直一坐。

他扬手，招呼姜刃道：“不早了，过来睡觉。”

姜刃让他睡马车，沈雾不睡。

“你也不准睡。”

姜刃：“。”

谁能想到，这逆徒还是让自己睡在了马车里。

沈雾起身，松松垮垮的衣衫罩着，一双薄雾浓云的眼睛里还有倦意。

他掀了帘，目光停也不停地寻到正在练剑的人。

“阿刃，过来。”他说。

为师今日要好好教训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