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客（2/2）

这把不知名的剑，就在他手边，同他人一样，剑身称得上长而秀挺。

他说：“铸剑坊里十两银子买的。”

老板娘讶异，下意识出声。

“也不知是哪座铸剑坊，竟有这样好的铁。”

她的眼光不可谓不高，也不可谓不毒辣。江湖上的玄铁打造的兵器，万没有这般模样的。

那人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慢端起热茶，或许是太冷，指尖泛白，语气却是暖的。

“无剑坊。”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老板娘离得近，听清了。不免呢喃，柳眉颦蹙：“此铸剑坊，名为无剑坊？”

他喝了口茶，周身熨贴。

“是。”

老板娘便没再说话了。

而那人兀自垂眸笑了笑。

若是沈雾在这里，怕是会笑着同他一起饮茶，懒懒散散兜袖，唤他一句，林书生，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浪迹江湖的林书生，林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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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闲暇时喜欢倚在栏杆边听风看雨，看来来往往的商客与江湖之辈。

这一日，她看到生了一副书生相的剑客，在雨中斩杀屠戮。

雨势骤变，滂沱大雨。

林无疾横剑在身前，陡然旋身间斗笠上雨滴飘洒，似也携带了雷霆之均。

“杀！！！”

不要命的黑衣人围攻，怒目提着刀冲上前。刀剑划破衣衫，撕破雨帘的声音与红泥火炉上的热茶滚泡的声音映在一起。

一边是煮茶听雨的悠然之象，一边是鲜血四溅，搏斗拼命的血腥之景。

林无疾的身形在雨中迷糊，他的剑亦是。

老板娘半点不骇，依然是托腮观战。看到兴起处，还要为林无疾呐喊助威。

“臭娘们儿！找死！”

黑衣人恼羞成怒，喝骂几句冲向了她。刀上还沾着雨珠、血迹、泥土，还有那寒厉冷光。

老板娘丝毫没动，也不慌张，她呀一声，轻飘飘的，仿佛只是见到一只蟑螂。

突然！

只闻“铮”的一声，一把长剑挑开围攻之人，一个飞花转天顷刻间便划了人脖颈。

“刺啦——”

喷发的血洒在桌案边，同盛开到艳丽的荼蘼花一样。

老板娘后仰着身子，咯咯笑着：“漂亮，真是漂亮呢。”

话音刚落，林无疾便掠身而出，最后一剑一刹那便斩下人头颅。

他立在雨中，四周竹木潇潇，雨打棚草。而他如此冷静平淡，周身情绪都无法拨动一丝涟漪。

实在是太快了。

战局结束得人根本无法反应。

黑衣人知晓他的厉害，无一不是挂彩受伤。他们咬牙怒视，十分不甘，却还是个个紧了手中兵器，脚步往后撤去。

在真正绝顶强者面前，一切手段与阵势都不过如此。

老板娘擡手动了动花簪，又笼了雪白狐裘，迎着寒风莞尔一笑，招手道：“公子，来，且稍坐坐。”

林无疾无言。

随后他微侧过头，斗笠倾压他的眉目，雨丝缠绵他的长剑。

“烦请再添完热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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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刃刚踏进这里时，愣了一瞬。

得益于深厚内力，他的耳力远超旁人，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听到了打斗声音，但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只是姜刃没想到，没再遇见林书生。更没想到，他杀了人，这么快。

林无疾也怔忪住。

一碗热茶添了又添，他等雨停。

冬日的雨，也这样绵。可他实际上不太喜欢雨天。

毕竟很多跟雨天有关的过去，都算不上美好。

此刻幡旗在风雨里摇曳，铃铛在旗帜上叮当作响。细细的听，又仿佛是一曲清歌。

“这位侠士。”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然无言。

到底是那热情好客的老板娘扬眉，亲自招呼：“这位侠士，可要碗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