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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境字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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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李翊。

李翊第一次发现还有钱都用不得的地方,他情绪很低落:“不行,进不去,长孙曜下了死令,谁也不能见阿明和师父。”

裴修面色苍白,颤声:“怎么办?”

李翊垂眸,摇了摇头。

他不敢告诉裴修,长孙明和司空岁这次可能真的走不出来了。

*

姬神月没有合过眼,听到长孙曜来了,起了身。

不同往日明艳华贵的装扮,姬神月只着了身白色素衣,鸦黑的发髻未佩簪钗,她的声音与往日并无太大差别。

“曜儿,你来了。”

长孙曜取了霜降手中的厚裘,为姬神月披上,轻唤:“母后。”

姬神月冰冷的指尖碰到了长孙曜的手,她看着外头冰天雪地,问:“司空岁呢。”

“还未醒,在天牢。”长孙曜眸子黯了下去。

姬神月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外头的风雪自窗台飘进来,打在二人面上。

长孙曜开口:“把窗关上。”

霜降应声,垂下红肿的眼,去关。

姬神月眼前忽暗了暗,她紧攥住长孙曜的手,整个身子沉重地栽下。

长孙曜手快扶住姬神月,急声:“母后——”

姬神月沉重的身子半瘫着跪了下去,不知何处来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砸落,一滴接一滴砸进雪色地衣。

*

长孙明看到长孙曜,霍地起身,颤声道:“我要一个太医。”

长孙曜漠着眼看长孙明,面色苍白难看。

陈炎禀告:“燕王不肯离司空岁身侧。”

东宫亲卫军去提司空岁过来,司空岁还未清醒,长孙明态度强硬,坚决不让将司空岁独自提出,陈炎只得让长孙明跟着司空岁一块到了东宫。

长孙曜看向昏迷斜靠在椅侧的司空岁,随后将视线移到长孙明身上,漠声:“出去。”

长孙明近他几步:“我师父需要太医,他现在高热不……”

长孙曜的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放肆!”

他的外祖父死了,他的母后痛苦昏厥,她竟还敢要太医给司空岁。长孙曜的身子不明显地颤抖:“陈炎,把司空岁弄醒。”

陈炎应是,长孙明迅速回到司空岁身侧,一掌挡开陈炎,转头看长孙曜:“你想干什么?!”

长孙曜冷漠看着她,并没有回话,陈炎复又唤几人上前,长孙明一臂挡开几人,夺剑还手,陈炎拔剑近前,拖住长孙明。

长孙明昨夜入天牢便被封了xue,现下十成的剑也只使得出二成。

长孙曜一把夺了长孙明的剑,旋即一掌将长孙明劈开,于此同时,手捧铜盆的侍卫靠近司空岁。

长孙明猛地睁大眼眸,冲过去。

冰冷彻骨的一盆水几将长孙明浇透,司空岁身上未沾多少,她冻得直打颤,转头说话之时也抖得厉害:“你是要我师父死?”

长孙曜将挡在司空岁身前的长孙明一把拽起:“孤要司空岁现在就醒,他还能活几日都与孤无关。”

“我师父不会是杀卫国公的人,你不能现在就给他定罪!”长孙明气得发颤。

长孙曜加重手上力道,将长孙明手腕捏得发红发紫。

长孙明紧咬牙不喊痛。

“你以为卫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什么东西都混得进去,司空岁满身的伤,你就瞎得看不到分毫?孤外祖父身上的剑伤是否是明泉剑法,孤会认不出?!”

“若今日是孤的外祖父杀了司空岁,你会放过孤的外祖父?!再说这些可笑的废话,在孤跟前放肆,孤要你现在就和司空岁一并去给孤的外祖父陪葬!”

长孙明浑身颤抖,还口:“仅凭明泉十三和我师父的伤,就给我师父定罪,你也不过是仗势欺人。”

“我夜里便同你说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我知道你外祖父离世,你心里难受,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对着干,也没有要侮辱谁。”

“等我师父醒了我一定会问清楚。可你现在根本是想让我师父直接死,不管到底是谁杀了卫国公,你心里都已经给我师父定了罪!你这对我和我师父又算公平吗?!”

长孙曜冷声斥:“明泉十三几个人能练,你难道不比孤清楚?”

长孙明一怔,哑声:“凡事没有绝对。”

陈炎明白长孙曜为何如此肯定是司空岁,明泉十三这样的剑法,非常人能习,他便是怎么也习不得的,便是擅剑的墨何也习不得,就他所知道的会明泉十三的,只司空岁、长孙曜、长孙明。

再说这等绝学剑法,岂是会外传的,江湖之中也不过一个司空岁会罢了。

长孙曜命人扒司空岁的衣袍,露出司空岁遍体的伤,攥着长孙明近前,凛声:“你告诉孤,他这一身的伤是哪里伤的?!”

长孙明突然哑口,哪里伤的?怎么会有人伤得了师父?

“肯定是有误会,我一定会查清楚。”

误会?长孙曜失望冷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你难道不明白,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司空岁也抵不得孤外祖父的命!”

长孙明发间的水沿着面颊滴下,浑身发颤:“你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混蛋,就算一千个一万个卫国公在我心里也抵不得我师父半分!”

“顾长明!”长孙曜紧攥着长孙明,眸子渐红,“你胆敢放肆!”

长孙明不惧,颤着身子道:“我只要你明白,卫国公即便身份再高,权势再大,于我来说都只是个只见过一次的普通老人,我师父虽无权势,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可他是我的至亲。我师父与卫国公没有谁能抵得了谁,没有谁就该死,该就该给谁陪葬。”

“顾长明——”长孙曜唇瓣轻颤。

长孙明直视长孙曜,没再说话。

*

长孙明同司空岁被丢回了天牢,司空岁仍没有醒,长孙明挨了那一盆冷水,一身衣袍冻得硬邦邦,浑身打着颤。

被抓到天牢前,她偷偷将司空岁的药藏在了身上,从夜里到去东宫前,她已经给司空岁喂过三次药,但司空岁的高热始终没退。

天牢阴冷潮湿刺骨,不说药物和热食,便是衣袍被衾都没有,她将自己冻得发紫的手搁到司空岁额上,颤声低唤司空岁。

司空岁一动不动,气息渐弱。

长孙明躬着身子,冰冷的额抵在司空岁身旁,身子不停地发颤。

她还能撑,但师父撑不了了。

怀中两块玉牌掉出,落到长孙明眼前。

两块玉牌各刻明字与境字。

长孙明怔怔地看着那块境字玉牌,长孙无境的话在耳边响起。

任何事。

这三个字不停地在长孙明耳侧来回。

她将那块玉牌攥起,艰难地走到牢门旁,举起玉牌,颤抖着道:“我要见陛下!”

……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明耳边响起一阵跪拜的声,长孙明昏得迷迷糊糊,半昏半醒间睁开眼,入目是华贵的玄色绣金衣袍下摆。

天牢又安静了下来,长孙明耳边嗡嗡嗡地响,玄色衣袍下摆渐渐靠近,长孙明眼睫颤了一下。

玄色衣袍落地的同时,厚实温暖的玄色狐裘披风落在了长孙明身上,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孙明。

长孙明冻得发颤,费力地擡眸看长孙无境,她好像没那么冷了,可心里更不舒服了,她僵硬地去扯披风。

长孙无境眉眼冷沉,拉紧披风,将冻得僵硬面色发紫长孙明紧裹在披风里。

“回宫。”

*

高范步子极轻,入殿行罢礼,恭敬地禀告:“回陛下,燕王无事,顾媖正在照看,司空岁还活着。”

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听,手中把玩着一把细长小刀。

高范回罢话,垂首不敢再出声。

忽‘铮’地一声,高范吓得一战,顿起了一身冷汗。

长孙无境往后一倾,倚在圈椅,目光落在山河图长琊山上的两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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