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野(下)（1/2）

远野(下)

[去死吧——]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这道稚嫩的声音与其说想杀了他，不如说是在抱怨。所以在时代树将他拉入树心时，艾尔海森并没有反抗。

说实话，艾尔海森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就随意触碰时代树？就算真是如此，他的意志力也很强，不可能这么直接的中招。

所以全是，艾尔海森故意的。

森林中，艾尔海森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断片。而当他再睁眼时，见到的是一个十分眼熟，甚至眼熟到可怕的小孩子。

具体怎么个熟悉法呢？

——提纳里的大耳朵，卡维的发色与发型，赛诺的红色眼眸，以及他6岁时的脸。

艾尔海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时代树，你是会融合的。

然而艾尔海森来不及深究时代树的化身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对耳朵上。

这棵时代树的化形与御神木的不一样，是孩子的模样。或许是时代树故意的，也可能是无法控制的。

而艾尔海森知道，在动物界有一种——雏鸟情结。不少动物会将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做自己的母亲，然后会跟着模仿其行为。这在动物行为学中，叫做印随行为*。

虽然这一般是发生在相像的生物身上的现象，但这个世界都存在妖怪了，要求完全可以降低一点了。

按照这个想法，时代树凝聚人形时，直接或是间接见过【提纳里】？！

艾尔海森不再多想，他看着面前的孩童说道，“为什么那么说？你希望我去死吗？”

“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每次都来妖怪村了，却一直不来见我！！！”时代树脸颊气鼓鼓的。

艾尔海森不由得抿唇，时代树用的是他小时候的模样，看它这表情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以前有这么多表情吗？

艾尔海森移开了视线：“那不是现在的我。”

“我不管我不管！”时代树躺下，四脚朝天的闹腾。

很显然艾尔海森是在试图跟孩子讲道理，然后不出意外的失败了。这种情况，最快打败熊孩子的方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于是艾尔海森选择单膝跪下，静静的看着时代树。

见艾尔海森不搭理自己，时代树渐渐安静了下来，它悄咪咪的睁眼想偷瞄艾尔海森，结果直直对上了他的视线。

时代树：！！！

时代树犹豫了不到三秒，当即选择先发制人，“都怪你！不去把我的力量拿到手！”

“你的力量？”艾尔海森开始套话，但他莫名有一种，自己是在跟卡维对话的感觉。

其实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艾尔海森已经能确定未来并不是他最初想的那么美好，反而是千疮百孔了。

他一步步的、一步步的按照【他】的意思走，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或许是因为他也优柔寡断了起来，所以才一直没有个定数吧。

时代树点头：“是啊，作为我活下来的代价嘛。”

“毕竟虽然不是我的本愿，但我确确实实是作为玛瑙丸的帮手，助纣为虐了。”

“你是能说【我】做了什么的。”艾尔海森笃定道。

时代树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我是时代树嘛，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是最接近世界树的存在。”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现存的两棵时代树。即远野妖怪村的时代树，和日暮神社的御神木。

“唔……好像要讲很久的样子，要不要坐坐？”时代树一手指向树心中央，它原型的小缩影，另一手拉过艾尔海森的手。

艾尔海森没有拒绝，任由时代树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与时代树对话时，他才意识到他的思维逻辑好像真的慢了半拍，心中也充斥着强烈的情感。

无论是悲伤还是高兴，都被放大了一点。这对于清冷的人来说，是很惊奇的事。如果不是他一贯冷静，怕是都要维持不了神情了，勾着唇角跟上时代树了。

呵呵……一般而言，所有的错觉都是有迹可循的。也就是说，错觉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艾尔海森望着不远处的缩影，思维的这种情况，要么是镇灵搞鬼，它不想要他们太快的完成任务。

要么是他们还不适应这个世界，就好像他们现在与其他人还格格不入，觉得今天夏天、明天冬天奇怪一样。

而艾尔海森认为两者皆有，前者影响更多。

可当艾尔海森坐上树心中的缩影，他眼眸顿时空洞了起来。

时代树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更强，虽然一大半的力量都在【他】身上，但自他触碰到这个缩影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记忆涌入他的脑中。

那些是时代树的经历，也是无法更改的、时代树的记忆画面。

树木本就难有意识，难成精怪，时代树们更是少之又少。千年的树木就像是跟这个世界的地基长在了一起，与世界树相似又不一样。

——时代树是特殊的。

修改时代树的记忆，就仿佛是在修改这个世界的过去。因此时代树的记忆是无法更改的，这是【艾尔海森】得出的结论。

“以后我会来找你，记得让我触碰你树心的缩影。”【艾尔海森】蹲在时代树的面前，脸上带着树纹，正面无表情的rua着时代树的脑壳，身边是一脸不赞同的赛诺和火冒三丈的卡维。

【他】注视着时代树的眼眸，似是跨越了时间在注视他一样，“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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