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2/2）

她此时已经没有了最初发现有亲人还活在世间的激动与喜悦，心脏像是被山间最温柔的那一缕清风拂过，平静而又祥和。

她试图安慰痛苦不堪的兄长，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不是你的错！”

“不！”

方才还是神采飞扬的大日如来沮丧的垂首，摇了摇头。

找回了过往的记忆之后，他才明白老师每每看到自己奇怪的眼神是什么了？

是愧疚！

当年紫霄宫讲道之时，他的父亲妖皇帝俊十分看不上那两个来东方打秋风的破落户，得罪了西方二圣。

由此，二人成圣之后，对父亲展开了报复。

他们想要利用巫族将妖皇帝俊最引以为傲的十个小金乌渡到西方。

但中间出了岔子，他的九个哥哥被后羿射落，圣人匆忙中也只救下了自己。

他被带到西方后，圣人为了避免他离开，便封了他的记忆，收为弟子，让他改修西方道，再也想不起前尘往事。

若不是有佛祖，他怕是一辈子都要活得浑浑噩噩了！

“所以，父亲母亲为了给你们报仇，与巫族同归于尽之时，我的兄长却在仇人的怀中撒娇乞怜？”

玉瞳面色骤然一白，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她看到自己在世间仅剩的血亲，在听到自己这句诛心之语时，表情难看的无法形容。

他双手痛苦的捂住脸，然后在指缝缓缓渗出了清泪。

他哽咽道：“是，所以为兄无颜与你相认。”

玉瞳直直的看着他，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揪住，眼泪在瞬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她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安慰，唇角却止不住的在颤抖，喉中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一件事，从袖中抽出了宝剑，转身飞速的离开。

这一连串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在眨眼间，她便消失不见。

圣人踪迹出奇无穷，寻常人不可能找的到。

灵山很大，她徜徉在天空中，试图寻找到西方二圣的踪迹。

她重生后，已经见过了太清和玉清，却一直未曾见到西方二圣的踪影。

她想了想，回到了佛祖的高塔中。

她还是满脸泪痕的样子，多宝见此，伸出袖子去帮她擦净。

玉瞳擡手拦住，郑重的看向他：“你知道接引准提在哪里吗？”

他一下子猜她的想法，无奈叹息一声，继续用袖子她面上的泪痕。

“玉瞳，不是这样算的！”

他顿了顿，轻声道：“若是想要报复一个人，不惮应以性命来算，而是看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没有一丝起伏，却让人信服：“便从你来说，不能证道或是死亡，你会选哪一个？”

玉瞳眨眨眼，暴戾的情绪竟被他缓缓安抚下来：“自然是选死亡！”

若是不能证道，生不如死。

“这便是了！”他笑开，指尖温柔的蹭了蹭她的眼下，“玉瞳，生死才是平庸的复仇！”

玉瞳吸了吸鼻子，她一向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立刻问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他嗤笑一声，环视着空荡荡的宫殿，“自然是……他们的西方！”

他的表情不再是素日的风轻云淡，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狠厉。

玉瞳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怔了怔，方要开口，禅房外阿难敲了敲门：“世尊，大日如来佛求见！”

玉瞳脸色沉了沉，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如何面对兄长。

平心而论，他亦是棋子，自己不应该怪他，可她做不到以平常心视之。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多宝垂着眉，将她拢入自己的怀中。

“玉瞳，陆压早已成佛，而佛法讲究的是……放下！”

闻言，玉瞳浑身僵住，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将他推开。

她低着头后退了好几步，才缓缓擡首，眼睛还是尚未褪去的通红。

她似笑非笑道：“所以，大师兄也是这样放下的师门吗？”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在这分外安静的环境格外分明！

她很少用大师兄称呼他，用在此时，显得极为讽刺与刻薄！

所以，她看到他的眼睛瞬间的变得湿润，眸色变得赤红。

玉瞳恍惚想起，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哭。

她觉得可笑，人在难过的时候总是会对最亲近的人最为刻薄！

又到月底了，大家快把要过期的营养液交出来吧，不要浪费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