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2/2）
想到这里，他忽然擡眸看向玉瞳，原本充满慈悲的眼眸中尽是怨毒，丝丝缕缕，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无孔不入将玉瞳缠绕。
“妖女！”
他大吼一声。
忽然从地上暴起，周身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法力将旁边前来搀扶起他的弟子击倒，向玉瞳冲去。
“玉瞳，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风云骤变，殿外顿时惊雷滚滚！
他调动了浑身的法力向玉瞳袭来，眼睛亮的吓人，唇角竟然还勾着一抹笑意，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玉瞳岿然不动，似乎像是被他被突如其来的发难给吓到了。
与此同时，被扔在半路上的虬首仙终于姗姗来迟。
一进来便瞧见浑身充斥着浩荡无边法力的文殊向玉瞳袭去。
文殊的面色涨得通红，速度极快，但整个人却在颤抖，既有受辱之后冲天怒火，又有濒死之时的畏惧。
此时慈航和普贤并不在殿中，燃灯倒是在，只是这些他早就和阐教交了恶，如今正闭目念经，权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虬首仙与文殊相处多年，一看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脸色骤变，大叫道：“不好，他要自爆！”
众人神情都跟着一变，文殊菩萨法力广大，若是自爆了，重新建好的大雄宝殿岂不是又要没了。
虬首仙并没有想那么多，又叫道：“玉瞳，小心！”
文殊要拉着玉瞳自爆，同归于尽！
比他声音更快的，是从佛祖袖中飘出的一轮金莲。
华光溢彩的金莲花盘旋至大雄宝殿金碧辉煌的天花顶，将文殊和玉瞳笼罩在佛光之中。
文殊的法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倾泻而出，好在被封在佛光之光之中，倒是没有波及到无辜的弟子。
“文殊菩萨这是怎么了？”众人皆没有看明白玉瞳究竟怎么得罪了文殊，孔宣率先发问。
虬首仙自责的低下了头，有些没有底气的对莲座之上的大师兄合掌行了一礼，小声道：“大概……菩萨被玉瞳在元神上烙下了一个同弟子一样的封印……”
他顿了顿，弯下了腰：“这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弟子甘愿领罪，可玉瞳都是为了弟子鸣不平，求佛祖救救她吧！”
佛祖并未回答，也没有点头。
听到玉瞳做的事情，分别是慈航和普贤坐骑的金光仙和灵牙仙瞳孔骤缩，面露解气之意。
闭着眼睛念经的燃灯眼皮子跳了跳，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当初他收羽翼仙为坐骑的时候，仅是用念珠锁住了他的心脉，并没有施加这种主仆烙印，而且他这人会看眼色，早在羽翼仙的兄长成为佛母后，便直接将人送了回去。
若不然，今日的文殊便是明天的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窃喜，甚至还有些可怜普贤和慈航。
被封印在佛光之中的文殊也听到了虬首仙的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尊贵的文殊菩萨成为了玉瞳这个妖族的仆从，脸色更加难看，阴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疯狂刺向玉瞳。
不过，好在玉瞳是和他一起被围困在佛光化成的樊笼之中。
这样也好，一会他自暴后，死的只有他和玉瞳二人，不会伤及到无辜。
可下一刻，他只觉自己浑身一僵，只感觉自己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那些倾泻而出的法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玉瞳，忽然想起今日自己仅是一个念头，便控制着虬首和自己走的场景。
他意识到玉瞳也是如此，她同样只需心神一动，自己连自爆都做不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便是主人对自己的控制。
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仰面朝天，望向居高临下的玉瞳，凄凄然一笑。
玉瞳擡起手，挥散了佛光。
她的目光环视一圈周身，从窃窃私语的弟子们到面沉如水的佛祖，最后满脸惊骇受宠若惊的虬首仙。
她冲他点了点头，低头轻轻对文殊道：“痛吗？”
“什么？”文殊喃喃一声，他此时早已经精疲力竭，心力憔悴，再也没有和玉瞳争辩的力气。
玉瞳继续道：“你如今不过才承受了不过一小会，便要寻死觅活，可虬首、灵牙、金光……他们早已承受了几千年，你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虬首仙一愣，眸光闪动。
灵牙仙和金光仙对视一眼，一边苦笑，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过落下。
平心而论，西方有佛祖坐镇，他们虽然是阐教那三个人的坐骑，但他们三个还是以礼相待，素日里也是师兄弟相称，日子过的并不差。
那些东方上了封神榜的同门们遇到自己三人也是满嘴艳羡。
同样是不得自由，但上了封神榜的同门还要在昊天手底下苦哈哈的讨生活，他们三个虽然坐骑，但在西方生活的无忧无虑，比在昊天手底下自由多了。
可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虽然西方的生活确实舒适，但那种为人坐骑的屈辱，旁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他们宁愿上封神榜，也不愿承受为人坐骑的屈辱！
看到他们三个落下泪来，玉瞳的眼眶也跟着发酸。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自己充满戾气的情绪，才慢慢道：“文殊，你放心，正如你对虬首的，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文殊立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取决于自己对虬首的态度。
因为元神烙印一旦烙下，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就算是圣人也不能！
正因如此，佛祖忌惮他们会对虬首三人出手，若不然，他和普贤慈航三人，早在这灵山被截教三千红尘客欺凌地连根毛都不会剩！
现在就算是自己死了，只要元神尚在，即便经历千万年轮回，这个象征屈辱的烙印也是存在的！
他终于认了命，慢慢从地上爬起，背对着众神佛离开了灵山。
玉瞳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痛快的笑容。
她也知道元神烙印一旦烙上是不可能抹去的，所以只能发一次疯，在文殊身上同样也搞一个。
如此，大家互相掣肘，谁也不怕谁了。
就像孙悟空和金蝉子两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金箍，谁也不怕对方念紧箍咒。
发疯果然使人快乐！
她心情不错，唇角微微弯起，流露出轻松的笑意，眸色灼灼，面上盛开着桃花般的绯红，对着从前好朋友摆了摆手：
“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地事情中久久不能回神，这妖族公主来一次，灵山就得闹腾一次，还是不要来了。
上上次是灵脉，上次是大雄宝殿，这次是文殊菩萨，也不知道下次轮到谁……
可孔宣反应的快，赶紧拉住了玉瞳。
他看一眼莲座之上目光中克制不住自己温柔笑意的佛祖，道：“公主远来是客，不若在灵山多留一些时日，也好让我等设宴款待一番！”
毕竟佛祖的感情问题，需要他这个佛母来操心。
玉瞳停下脚步，下意识便要拒绝，忽然眼睛一转，笑道：“好啊，可小妖是吃荤的，便开一场荤宴吧！”
发疯就是如此令人快乐！
孔宣：打死我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