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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不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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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意道谢,扒拉两下纸袋,突然转头,“干嘛一直盯着我?”

“养养眼。”随雨寄摩挲着方向盘,“你和阮老师认识?”

“……哪个阮老师?”辜意撕开包装盒上的封口贴纸,明知故问。

“阮大影帝啊。”

“哦。”辜意咬了口饭团,囫囵咽下,“昨晚辛导组局,一起吃了饭。”

那就是之前不认识了,随雨寄心想网友的脑补果然不靠谱,也没有多说热搜的事情惹辜意心烦,驱车离开。

*

围读地点定在君宜酒店的一间会议室,阮蓄之到的时候,辛正严正坐在中心位和夫人煲电话粥,左手边放着个大茶缸。他在左首位落座,搁下奶茶和剧本,瞧见正对面的座位牌是【辜意】。

腻歪结束,辛正严看了眼时间,距离围读开始还有半小时。他好惊讶,“今儿来这么早?”

“看岔时间了。”阮蓄之拆开吸管插入封口,喝了口奶茶,加冰半糖,适宜他的口味。

别人这么说,辛正严要好奇“你是不是眼瞎”,但阮蓄之不同,这位是出了名的踩点狂魔。他拿起茶缸抿了一口,闲聊道:“我看了个热搜,关于你的。”

阮蓄之挑眼,“别跟我说您也要信狗仔写的东西?”

“那我肯定是不怎么信的。”辛正严说,“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站这么近,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阮蓄之往椅背一靠,语气懒散,“可能……他想抽我的二手烟吧。”

辛正严想抽他,“你就扯吧!”

与此同时,辜意和随雨寄进入酒店电梯。

随雨寄整理白色短袖,检查牛仔裤,再低头看看鞋,整个人透出一种不符合人设的庄重感。辜意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提着一瓶冰冻薄荷水,见状瞥他一眼,“剧组有你女神?燥得跟跳蚤似的。”

“男神。”随雨寄道出男神尊名,“阮蓄之。”

阮蓄之是典型的幸运值和实力条都拉满的演员,他不像那些蛰伏许久才等来出头之日的实力派,也不是手握大好资源却部部扑街的资源咖,从被辛正严挑中,以非科班素人的身份出演《孤灯》那一刻起,他就踏上了绝对能称得上“璀璨”的星途:处女作一部封神夺下三个最佳男主,续作二封影帝,没得奖的片子要么广受好评要么掀起讨论热潮,就连客串也能出圈,无疑是圈内这个年龄段实绩最高的天之骄子。

太多的光环使阮蓄之常年身处关注焦点,在大众眼中的形象也极度割裂,有人爱他的冷淡狂妄,就有人厌他的高高在上,在剧组也一样,他被人恨也被人爱,概因他只有一条准则:什么人给什么脸色。

——对于演戏,他认真负责,面对态度好的后辈,他称不上温柔但也算耐心宽容,而事儿逼同行只能得到他的两记眼刀附赠冷言套餐,当晚就会有爆料说某影帝在剧组耍大牌霸凌同事。投资商来探班,心怀不轨,他重拳出击,片场门口捡瓶子的老奶奶,他看一眼,没过多久助理就友情赠送老奶奶一麻袋空饮料瓶。导演导戏,他通常是极好沟通配合,但遇到不合逻辑的点,也必须要和导演争个上下,辛正严就曾经被他气得跑出片场连吃三碗面,最后揣着一板健胃消食片、耷着张老脸回去认输。

以上都是随雨寄听来的小道消息,真假不定,但他很怕遭受那些恨阮蓄之者的同款待遇,那会令他心碎八瓣。毕竟他胸肌再硬,心也是肉长的。

“我记得你先前说男神是江浸月,”辜意感慨,“你变心好快。”

即将到达二十二楼,他看着电梯门,突然希望它变作镜子,供自己再照照仪容。

“没变。”随雨寄羞赧,“那三千佳丽中不得有位皇后吗?”

辜意发出一声轻轻的“嘁”,等电梯门打开,率先走出。

会议室的门半敞着,辜意在门口顿足,一眼瞧见阮蓄之,他今天只套了件黑T,冷淡利落外透着股记忆中的少年气。

回忆乱窜,辜意有些恍惚,这时阮蓄之似有所感,擡眼看来。四目相对,辜意指尖蜷缩,背上突然一重——

随雨寄薅开辜意,快步走进会议室,先和辛正严打招呼,然后转身在阮蓄之面前站起军姿。

“阮老师,您好,我是随雨寄,随便的随,落雨的雨,寄快递的寄。我妈发现怀我的那天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爸在外出差,特别激动却不能立马回去,只能把窗外的雨先遥寄到我妈窗前,结果他当晚飞回去的时候,我家竟然真的下起了雨,于是他们就索性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说很有意义。”随雨寄像个阳光可爱大男孩,期待又忐忑,“初次合作,希望阮老师多多指教。”

整这一大段,辜意惊讶,男神的份量果然不一般。

阮蓄之打量随雨寄两秒,“你好。”他主动伸手,“合作愉快。”

男神如此温柔热情,随雨寄心怦怦然,立马双手握住阮蓄之的手,低音炮强行激扬成小唢呐,“合作愉快!”

只是男神的力气有点大,松手时,随雨寄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条红痕。不过爱很伟大,他半点不介意,飘飘然落座。

辜意看着阮蓄之收回的那只手,长且直,手背似雪间倒了三两青竹,漂亮锋利的一双。这双手以前摸他的脸抱他的腰,替他打过伞穿过外套,情动时沾舌碰臀,如今他却只能有意无意地掠过一眼。

辜意垂眼,翻开剧本,字密麻,只写了“今”“昔”。

表针走动,围读的演员陆续到齐,待下午三点,辛正严说:“剧组有新面孔,咱们先依次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尘萝》的主导演,辛正严。”

辛正严看过来,辜意说:“《尘萝》的作者兼编剧,辜意。”

“我是‘时松风’的饰演者,”阮蓄之擡头,目光落在辜意脸上,像是恰好。不过一秒,他侧目挪开,“阮蓄之。”

辜意捏着剧本页脚,神思飘动。

阮蓄之身侧的年轻女孩圆眼俏鼻,瞳光明亮,是辛正严从影视学院挑出来的新人。她肉眼可见地紧张,但还是竭力大方,“大家好,我是饰演‘春寒’的许白蕊,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辜意身侧的年轻男演员面颊露笑,语气温和,“各位好,我是江浸月,饰演‘柳满’。”

随遇寄笑容明朗,“我是‘程砚’的饰演者,随雨寄。”

自我介绍还在继续,棉花似的挠着耳廓,辜意走神了。很不礼貌,但他控制不住。这个位置安排得好又不好,他的动静反应很容易暴露在阮蓄之眼中,哪怕对方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介绍完毕,辛正严宣布围读正式开始。

阮蓄之翻开剧本,此前他已经把剧本过了两遍,纸上布满黑色笔迹。

这个本子算是现实向的作品,重点关注暴力、霸凌和心理问题,有好赌成瘾的父亲、和母亲妹妹常年处在家暴之下且有异装癖的男主时松风无疑是剧本的人物焦点。剧情采用倒叙和插叙的手法,以时父坠楼身亡为开篇,拉开老巷子中的这场夫杀妻,子杀父的血腥序幕。

春寒,出身于重男轻女的家庭,貌似白花,穿衣打扮却偏向男性,因为在学校公开出柜而被迫转学,住进老巷子后结识时松风,联手杀死时父。时露,时松风的妹妹,胆小内向,在学校遭受霸凌威胁,最后落入下流陷阱,跳楼自杀。程砚是时松风的同学,暗恋时露,出身富贵,为人仗义,最后一步之遥,亲眼目睹时露死亡,悔恨终身,郁郁早逝。柳满温柔内敛,对邻居时松风有好感但秘而不宣,毕业后出国留学,再没有回过老巷子,只会每年替时松风为时母扫墓。

暴力与温情,堕落与挣扎,求救与绝望,辜意在漫画中用了最瑰丽的重彩,在剧本中写作最干净利落的文字。

一本剧本捋完,已过晚上七点。

辛正严喉咙微痒,灌了一口凉透的浓茶,精神仍旧饱满,“开拍前的围读会就暂且到这里。八月十六号,也就是明天,我们将前往锦城的拍摄场地开始为期一月的体验生活,期间我们可能会再次开展围读或讨论,我希望大家尽力把人物吃透,开机后我们就少一些设计和失误,自然地把本子拍出来。为了方便行程,开机宴挪到了今晚,明天下午锦城见——散!”

众人纷纷起身,说了一下午,各个口干舌燥,要赶紧回房间歇歇舌头。

辜意合上剧本,和江浸月说话,“来之前喝酒了?”

“半瓶威士忌。”江浸月转头,一愣,“生病了?脸煞白。”

辜意摇头,“胃有点疼,可能是热牛奶配冰水,冷热不和。”

幸好没蹿稀,否则进进出出多丢脸。

江浸月去哪儿都带着百宝药箱,闻言说:“待会儿我拿药给你。”

辜意讨厌吃药,谎称自己带了,起身哽着气快速走了几步,和随雨寄一起离开会议室。

江浸月看向对面的阮蓄之,敲敲桌,“一起走?”

阮蓄之回神,起身出了会议室,站在门口偏头一看,辜意和随雨寄并肩而行,挨得很近。他随意道:“你和辜编挺熟?”

“合作过《咏生》嘛,私下也一起打拳。”江浸月侧目,阮蓄之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他还进拳馆,是不是看不出来?”

目光被开了又关的电梯门挡住,阮蓄之“嗯”了一声,“他以前连跑步都要体育老师追在屁股后头赶。”

喃喃低语,江浸月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阮蓄之收回目光,“他水平怎么样?”

“上场就只有挨打的份儿。”江浸月慧眼如炬,“你们是老相识,他什么水平你还没谱?”

阮蓄之不解,怎么看出来的?

“热搜我看了一眼,来之前我没别的想法,但这一下午过去,我的想法变了。怎么说呢,你的好奇心接近于无,如果对他不感兴趣,你不会多问。还有刚才围读的时候,你总是故作随意地看他,他总是佯装不经意地瞄你,这气氛,不是一见钟情就是要再续前缘。”江浸月笑道,“你们二位,又是哪一种?”

阮蓄之扯唇,眉眼生凉,“既是前缘,何必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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