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痛苦（2/2）

“若不是她想分开我和兄长，我又怎么会这样对她！”关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关山和关月说完一切时，以为自己即将迎接死亡，但是并没有。

男人只说出了让关山和关月痛苦了一百年的诅咒。

“你们兄妹二人既然如此不想分开，那就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永远，不离不弃。”

他说完，向他们张开了手。

接着，关山和关月就晕了过去。

天明时，醒来的他们抖落一身雪，从坑里爬出来。

“啊——怪物啊——”

他们浑浑噩噩走到街上，关山在想关月去哪儿了，关月在想关山去哪儿了。

而街上的人看到他以后纷纷四窜而逃。

不一会儿，又跑来很多人，手里拿着木棍铁锹钉耙，朝他们逼近。

“你们要做什么？”关月和关山异口同声。

“妹妹？”

“哥哥你在哪儿？”

声音近在咫尺，他们却看不到彼此。

直到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关山和关月发现自己看东西的视角发生了变化，他们的意识逐渐融合，发觉了对方的存在。

他们被盛州百姓赶到了城外，找到一处湖泊。

关月看到了一张这辈子不愿意看第二遍的人。

她的惊恐尖叫声响彻云霄。

关月和关山越融合越痛苦，时常会绞在一起的肠子，已经无法辨认性别的身体，时刻在碰撞着意识和思想的脑子，他们一边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怪异的身体，一边忍受痛苦寻找着根本找不到的解脱。

于是关山月在第十年彻底诞生了。

他东躲西藏甚至不如过街老鼠，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一次次的被驱逐流浪。

人为了生存真的可以竭尽全力，关山月学到了一点小幻术，原本只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容貌，为了让关月的那一部分更开心。

可幻术终究是幻术，是一时的，也很容易被看破，关月无法满足。

于是关山月苦练这偷学来的一点阵法，要打造一个长久的容身之所。

阜州城外，就是他早就选好的地址。

至于那伙山贼，其实是个意外。

在那之前，关山月从不知道自己的血还能让人变成怪物，还能控制那些怪物。

人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可关山月控制了山匪盘踞在洞中，却觉得这些都是骗人的，沈拂叶的那个怪物弟弟以为他们会一直备受折磨，可是在这百年之后，他却能借他给的苦难，成就一个新的自己。

长命、而且可怕。

换上美人皮的关月无比快乐，再次尝到美人滋味的关山也无比快乐。

他们又像百年前那样再次轻飘飘杀了一个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又好像真的是逃不掉的诅咒，又是为“姐姐”而来。

他们再次落到了受害者的亲者手上。

可是……这个红发美人，看上去能有什么残忍手段呢？还能比那沈拂叶弟弟更可怕吗？

红发美人脸上的泪痕已经快风干了，她冷着脸撬开了其中一张嘴，首先割掉了关山的舌头。

关月尖叫起来，接着，也被同样的方式处理了。

两张嘴全是鲜血，但是混乱的五官看不清神情，只有头颅上的四只眼睛里分别有着痛苦的神情。

“你们以为只是这样？我只是怕你们太吵而已，现在，才是开始。”

关山月的四只眼睛被迫看着红发美人那双水蓝色的眼睛。

“你们的眼睛不必再看到任何东西，只需要一遍遍重复她们的痛苦。”

那双水蓝色的眼睛瞳仁变成了一朵旋转着的花，关山月眼前的色彩逐渐消失。

鹿之春没有打扰美人泄恨，而是去查看那两个晕过去的半人恶匪。

关山月兄妹两个的说法太简单，鹿之春还有很多疑惑。

曾经她降落在北燕时，关于澹台籍生来无法被人触碰的事情，他们也说是诅咒。

这怪物认为自己变成这样，也是因为诅咒。

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很爱万事推给诅咒一词。

半人半兽形态的恶匪还没醒时，鹿之春忽然觉得他们这个形态其实挺眼熟的，也不算稀奇。

因为她猛然想起，在穿越来虚生大陆之前，自己原生世界失去了十二星次后陷入了绝对混乱状态，街上的烧烤店老板，就变成了羊首人身的模样。

难道是混乱失序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