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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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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天说:“跑一趟,看菜做好了吗?再给外面的弟兄安排一下。”

“哦,好。”

原先分立在张啸天和吕祚行身后的侍应生在他们说话时被赶了出去;本该侍应生做的事,只能吕祚行去做了。

支走了吕祚行,艾青向张啸天递了个眼色,忙于应酬的张啸天没明白她的意思。他对景传志说:“我派人去请景腾兄弟,他说没时间过来。”

景传志说:“鄙人代犬子多谢张老板的美意。辜负了您的盛情,改日我一定让他双倍奉还。也请您理解,他身不由己。”

“理解。”张啸天笑着说,“先生客气了,我认识景腾可比咱爷俩认识早哦。我跟他是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您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有不周全的地方您别往心里去;来日方长,有事您就说,不管多难办,我一定尽力而为让您满意。”

“和气生财。”景传志点了点头,“鄙人初到贵地,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我只希望安安稳稳地做生意,不想节外生些枝枝蔓蔓的。”

张啸天一听,这是假痴不癫的老头儿在擒贼擒王呢。这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防备心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以理解,毕竟彼此还不熟悉。他笑了笑,说:“您放心,像昨天那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再有!”

吕祚行来到大厅,叫过了一个侍应生,告诉他给62号厅上菜;接着安排同来的门徒在大厅坐成了两桌,交待好酒好菜随便点,不喝醉就行。平时习以为常了无法无天的众兄弟自然知道,大老板和二老板一同出来应酬非常少见,说明今晚的客人非比寻常;更何况,他们是平日很少交际的夫人亲自接来的。

整个饭局,成了张啸天和景传志的私人会晤;谈笑风生的他们渐渐有了相见恨晚的意思。艾青偶尔插上两句,也只是夹在中间暖场的配角罢了。景颜和彩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端起高脚杯尝起了红酒。彩蝶的酒量很好,接连喝了两杯,没一点头晕的感觉,直到艾青提醒她红酒的后劲大,她才拒绝了侍应生的添杯;不胜酒力的景颜有些尴尬了,喝了一点,双颊潮红,看同桌的人,竟然发现他们围绕着自己旋转。坐在她对面的吕祚行没有心思吃饭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他已经在幻想将面前的醉美人抱在怀里的情景了……

送景传志父女上了车,叮咛了司机一番,看着小车走远,张啸天和艾青才回餐厅。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吕祚行见他们回来,一下来了精神,急不可耐地说:“大哥大嫂,我看上景颜那丫头了;大嫂既然和她熟悉,干脆帮我提亲呗。”

尽管吃饭时从吕祚行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端倪,但艾青没想到吕祚行动的竟然是这个心思!根本没朝这方面想的张啸天被震住了,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

“你多大了?景颜才多大?你有家庭,她有未婚夫;你在外面有多少??轕关系的女人?人家呢?还是黄花大闺女。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更不是你家里娶的、外面养的下三烂。你想把她娶回家,你先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们合适吗?”艾青毫不留情地说。

“我娶的女人怎么成了下三烂?我是喜欢女人,但我这次是认真的。我第一眼见到那丫头就喜欢上了。”

“你哪次不是认真的?”张啸天醉意全消,“我和他们拉关系、套近乎是想加深和景腾的关系;你这么做,我怕我们下不了台。记住大哥的一句话,乱世,绝不要得罪军人。”

“如果我娶了景颜,景腾就成了我的大舅子,我们的关系自然拉近了。”吕祚行激动地说。

张啸天冷笑着说:“都说色胆包天什么事都敢干,我看精虫上脑更是如此!你还是那个精明强干的吕祚行吗?老二,醒醒吧。”

吕祚行嘴角的肌肉微微一动,忽然之间,内心有了一丝想要反抗的冲动;和张啸天风风雨雨地走过多少年,就被他压制了多少年。他们是兄弟,但很多事情的决定最终拍板的都是张啸天。他认为,不是自己不够聪明,而是看在了张啸天是结拜大哥的份上,凡事迁就是为了更好的相处,赚更多的钱。张啸天怎么不明白呢?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

一团和气的饭局,不欢而散了。默默不语的艾青和冷着脸的张啸天回到家。察觉到异样的双儿端上了茶,识趣地带着佣人走开了。

“怎么办?”张啸天问,“提亲可能会得罪景家,不提,又会疏远我和老二的关系。”

“不是可能得罪,是一定得罪。”艾青说,“这件事情,二弟不该说出来,想都不该想;平时挺正常的一个人,为什么遇到女色莫名其妙了?”

“景颜那丫头怎么还不结婚?结了婚不就没这事了嘛!”张啸天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以老二的个性,看上的女人即使结了婚,也会想办法得手。”

“你要这么说,我对他可要重新下定论了。本来景颜和她的未婚夫订好了婚期,因为她未婚夫的哥哥被日本人害死了,这事也就耽搁下来了。景老爷子带孩子入关很大一方面是这个原因。他们过得不容易,咱别给人家添堵了。”

张啸天叹了口气:“他乱来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了。把其中的利害摆给他听,我想他知道好歹。”

张啸天摇头道:“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死xue,我怕不能拉回他。”

“如果拉不回来、让他把提亲的事说出来,我们对景氏一门所做的在人家眼里都将成为有计划的、不怀好意的阴谋。”艾青冷冷地说。

粉红色的透明睡衣若隐若现地将春燕丰满圆润的玉体呈现在了吕祚行的面前;倘若在以往,他早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了。今天的他心不在焉,春燕十分诧异;她甜甜地笑着,眼睛放射出勾人心魄的□□和妩媚,力求牢牢地攥住这个家里养花外面养草的好色之徒,哪怕他只是一座满足自己物质需求的金山。她勾住了吕祚行的脖子,骑跨在他的腿上,风情万种地说:“二爷,你多长时间没碰人家啦?你个没良心的,又遇到骚狐貍了吧?我不管,今晚你一定要把我喂饱。”

吕祚行白了她一眼:“哪有什么骚狐貍?最近忙老三家的丧事,累了。”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春燕不依不饶地撒娇。

“以前我哪样?”

“上了床,你能把人家整吃下去,是不是被你玩腻了,对我厌烦了?”

“我说了,累了。”吕祚行不耐烦地说,“睡觉。”

动手解吕祚行腰带的春燕听到这话,知道鱼水之欢不可能了;虽然一肚子不快,却因惧怕吕的淫威只得怏怏而眠了。

第二天刚到赌场,吕祚行立即让人去唤雷赟来。雷赟心里明镜似的,是他在大哥面前把保护费的事说出来,二哥难做了;他战战兢兢地来到吕祚行的跟前,怒不可遏的吕祚行对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得他头都不敢擡,吕祚行还不解气,又随手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算盘茶具等全摔在了地上。

雷赟骑虎难下之时,魏青松走进来说:“二哥,有个日本女人要见你。她说她叫川岛什么的。”

“日本女人?”吕祚行诧异地问,“说什么事了吗?”

“她说和你是生意上的伙伴。找你谈点生意。”

“我的生意伙伴?”莫名其妙的吕祚行想了想,“请她进来吧。”

头发箍成髻鬟样,身穿和服的川岛美惠子迈着轻巧的碎步走近吕祚行,弯腰鞠躬。吕祚行端详着香气袭人的不速之客——甜美的笑容下,深藏桀骜不驯的野性。

“祚行君,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美惠子意味深长地笑着。

吕祚行笑了笑,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有‘日本之花’之称的川岛美惠子吧?”

“阁下见笑了。”美惠子笑着答,“正是。”

吕祚行点了点头,问:“不知美惠子小姐屈尊到此有何赐教?”

川岛美惠子望了一眼雷赟,接着看向了吕祚行;吕祚行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对雷赟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可以说了吧?”

“指教谈不上。”美惠子笑着说:“小女子此来是和您商榷一下合伙人的事。”

“鸦片吧?这事我做不了主。大哥不同意,我也爱莫能助。”

“正因为他不同意,我才来找您。我相信,和祚行君的合作会比和张先生的合作更令人愉快。”

吕祚行笑了笑,搓着下颌沉思:这位谍报女王不请自来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只是简单的生意吗?自己很想卖鸦片,因为卖鸦片赚钱太容易了。但张啸天坚决不做,拗着他的意思,无疑是破坏兄弟情;和张啸天有了隔阂,就和惟他马首是瞻的陆逸尘有了龃龉。如果到了那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察言观色的美惠子洞悉了吕祚行的心思,作为成名已久的王牌间谍,她煞费苦心地观察了这个猎物很久;吕祚行最大的爱好是女色,而水性杨花的女人多半虚荣、爱财,吕祚行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前提是有大把的钞票先满足他的猎物的欲望。

“容我考虑一下吧。”举棋不定的吕祚行进退两难地说。

美惠子笑了笑,知道鱼要咬食了。此刻的鱼还不知道,看起来诱惑的美味里隐藏着足以致命的利器;这利器白晃晃的发出寒光,但有诱饵覆盖,看起来却很是迷人。“不急,您慢慢考虑。好久没赌了,我们赌一局如何?”

“跟你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赌的?”吕祚行心不在焉地说。

“赌人。”美惠子甜蜜地笑着说,“如果我输了,我听您的安排,包括我的身体。您输了也一样。”

吕祚行混浊的眼睛放射出了光芒。虽然川岛美惠子的容貌比不上景颜,却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冷峻与优雅相联的尤物;她的身体对于贪图新鲜感和占有欲的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筹码。他定了定神,努力将目光从美惠子春光明媚的脸上移开,坐回椅子,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发出骏马奔驰的蹄音,思绪随之跌宕:这些年,自己对张啸天言听计从;但张啸天在许多事情上的决定在他看来都很呆板,或者说是迂腐。考虑的东西太多,怎能做成大事?如果能够利用日本人的势力使自己强大,不失为一招好棋。眼下要考虑的是怎样瞒过张啸天,以及事情败露了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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