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推理 > 岁月如戈 > 第 26 章

第 26 章(2/2)

目录

高进走到景传志的面前,微笑着相见;景传志观察着他,满意地点点头:“恢复得不错。一会儿我用人参、白术、白茯苓、当归、白芍药、熟地黄、炙甘草给你熬点药喝;补血益气的,大家都有份。”

“加上生姜和大枣。”景颜走过来笑着说,“我现在就熬,让大家饭前服。”

景传志捋着胡子,微笑着点头道:“赞成!”

“别给咱爹熬,最近他火气大,不需要补。”景飞颠着两块大洋走出来说。

景传志瞪了他一眼。

柴洪亮等人偷偷地笑。

“就你话多。”景颜将他推向门外说,“快去快回。”

彩蝶一听景飞来拿钱,慌慌张张地撇下景颜钻进房间装模作样地叠起了被子;她放不下过去,不想和景飞相见。景飞恰恰相反,本想借拿钱的时机跟彩蝶搭讪,冰释前嫌,谁知她故意躲开自己。

愿时间冲淡彼此的伤痕,让每一个有不开心往事的人都不再痛苦。过去已然过去,不必耿耿于怀;明天是新鲜和美好的,要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

景颜热情的招呼大家到后屋坐,彩蝶出来为客人端茶倒水。不大的客厅,很快挤满了人。对于病患不绝、宾朋稀有的景家来说,今天是难得的热闹!王莽、李少强等人钻进了景传志的房间,边喝茶边搜寻零食,瓜子、糕点;只要能找到的,他们不客气地尝了个遍。原第314团的伤员有些在客厅喝茶,有些走出去“研究”晾晒在院子里的药材,虽然不懂,但有景颜不厌其烦地解说,也并没有“强不知以为知”的嫌疑。邹道奇、柴洪亮在前屋和景传志说话;当邹道奇说,明早动身前往金陵,景传志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带大伙儿回家吃饭了。

“刚才在这儿,穿长袍的人是谁?”柴洪亮问。

景传志答:“他说是义军的人。来买药材。”

“此人目光冷峻,属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一类人;说得难听点,为了成功他可以不择手段。先生要留意,别中了他的什么圈套。”柴洪亮善意地提醒。

景传志点了点头:“他是义军,我儿子是国军;我分得清利害关系,放心吧。”

“先生有东西捎给景团长吗?”邹道奇说,“我们可以帮忙。”

景传志想了想,答:“没什么。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应该习惯了,能照顾好自己;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缺什么。”

邹道奇笑了笑。

“邹副官恢复得好吧?”景传志看着邹道奇说,“我跟腾儿说过,让他把你们接回部队治疗;他说那家医院条件好,在淞沪数一数二的,他忙搬迁的事,乱,回去反而照顾不好。”

邹道奇笑着说:“先生费心了。医院的条件很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好得这样快。景长官想得周全,做事滴水不漏,我们理解的。”

“邹副官缪赞了。”景传志说,“腾儿年轻,以后你们一起共事,他有做的不好的,你们多担待。柴兄弟也是。”

“先生客气了。”柴洪亮见病患越来越多,笑着说,“你先忙吧,晚上我们再聊。”

心直口快的若兰回到家,忍不住对姆妈说了她跟景飞的事;又气又恼的卓莲枝见木已成舟,无计可施。跟丈夫说了,对女儿更加溺爱的申公鹤却大发了一番雷霆;对若兰又是骂,又是要打,还说了很多若兰辱没了门风、丢人现眼之类的话。若兰哭了。卓莲枝心疼,赶紧去找艾青,请她去景家提醒,让他们来提亲,趁早操办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万一若兰怀孕,不至于被别人当做笑话。艾青笑着安慰了一番,送走了卓莲枝,动身赶往了景家。俗话说“新人上过床,媒人抛过墙。”新人还没“名正言顺”的上床,媒人怎好将自己“抛过墙”、不去管还没拴牢的红线呢?

景腾近来事情很多,白天和康文玉等一干心腹商议四千多人的挑选、分配方案,晚上去陈石叟处汇报进展。当陈石叟告知他德国特种作战专家暂时来不了、由他暂时全权负责时,景腾深知责任重大,不能因为这点变故停滞组建中国的特种部队;这是校长的私人卫队,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利刃,也是国家对外的窗口,必须做好。陈石叟让景腾放开手脚,朝自己设想的方案全力以赴地做,他只提一个要求:这支部队要有攻守兼备的能力——攻要所向无敌,守如铜墙铁壁。景腾向陈石叟阐述了自己对于攻防精髓的理解:“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陈石叟表示认同。

傍晚时分,高进、景颜和彩蝶有说有笑地在厨房忙碌;景颜整理食材,彩蝶烹饪,高进烧灶。高进不时拿话茬逗彩蝶和景颜,两个姑娘笑得前仰后合。

葱、姜、葫、荽遭热油沁透,滋滋地响彻屋子;比声音传得远的是美食的香味,闻着的人食欲大增,特别是在暮色渐渐笼罩大地、饥肠辘辘的晚餐时间。

“好香啊。”艾青走进厨房笑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吃饭。”

“青姐,你怎么来了?”景颜亲热地搂着艾青说,“我们做了好多菜,正好一块儿尝尝。你们家那位大老板来了吗?爹备了酒。”

“他没来。司机带我来的。”

“让司机大哥一起来吃。”高进笑着说,“多个人,多双筷子。”

“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景飞呢?我找他有事。”

景颜去叫二哥。和柴洪亮说话的景传志得知艾青来,出来打招呼;艾青看家里人多,就和景传志父子来到了外面。当着景传志的面,艾青将景飞狠狠地数落了一通,并将事情说得严重;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尽快促成景飞和若兰的百年之好。这样,她这个媒婆才算得上功德圆满。她是过来人,男欢女爱的发生是彼此爱慕的结果,没什么大惊小怪;但她不能让景家觉得事情简单,那会让他们对申家过于轻视的。

景飞没想到若兰将他们的事告诉了姆妈。他对若兰爱得真诚,可没想过这么快娶她;因为自己要去金陵了,根本没时间操持一大堆结婚做的事情。就算他们结婚了,丢下若兰在淞沪,自己去金陵,算不算不负责任呢?

景传志是矛盾的,他希望儿子早点完婚,自己早点儿抱上孙子。做长辈的,都有这种想法。但彩蝶刚回来,景飞和若兰结婚,彩蝶能接受吗?婚后,若兰是住婆家,还是住娘家?住娘家还好,不至于天天和彩蝶相见;如果住在这儿,怎么和彩蝶相处?景飞如果带若兰去金陵就好了……不可能的,他又不是去玩;他带上若兰,他哥不会答应的。

艾青失望的走了——不光景飞模棱两可的没个准确态度,景传志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敷衍。她感觉无奈,和景、申两家的关系再好,终究不能代替人家决定终身大事。怎样跟申公鹤夫妇解释呢?一路上,她搜罗着各种让申家信服的理由,期望达到不让三方难堪之目的。

景颜送走了艾青,和彩蝶向屋里端菜。在景传志的一再要求下,柴洪亮等人都倒上了满满的一大碗酒——这段时间确实压抑了,主人盛情难却,那就放开肚皮畅饮吧。

酒过三巡,心神始终不宁的景飞再也没心思陪客了;他放心不下若兰,决定去看看,顺便跟她告个别。

若兰的家在一个三面环水的小岛上,风景旖旎。高耸、挺拔的水杉围长在水边,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水杉的羽状叶凌乱地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陷得很深。房子是精致典雅的西式三层小别墅,周围有高高的铁栏杆围着。一辆黑色的“别克”牌小轿车安静地趴在围墙边;每天早晚,司机会开着它接送申公鹤去来纱厂。卓莲枝偶尔也用一下,上街买买衣服,见见朋友之类的。院子有一大一小两扇门。一扇是正对别墅的正门,另一扇是别墅右首的偏门;两扇门都是青铜所铸,气派庄重。别墅周围小桥流水、假山风亭、花花草草,应有尽有,仿佛一个世外桃源。流水边的一棵粗壮的石榴树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叶子,到了秋天,枝头少不了红彤彤的石榴。

艾青不厌其烦地劝说了申公鹤夫妇好一会儿;申公鹤稍稍冷静下来。气归气,事已至此,能拿心爱的宝贝女儿怎么样呢?

把想好的劝导人的话说完,艾青起身告辞。她前脚刚走,景飞后脚就来了,趴在门上朝里张望;别墅内灯火通明,他用铜环叩击铺首发出清脆的响声。院子里的两只恶犬朝大门飞奔过来,龇牙咧嘴地朝他吼叫。两个护院也赶了过来,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并让他赶紧离开。景飞没理睬他们,自顾自地喊若兰;若兰站起身,朝外走,被父亲厉声喝住了。若兰很善良,知道自己做的事让父母难为情了;她很想出去,但不能违抗父亲的意愿,毕竟他为自己操心了。万般无奈之下,她趴在了姆妈的身上哭泣。申公鹤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命管家去把景飞赶走。管家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告诉景飞小姐已经睡下,谁都不见;天色不早了,大家都要休息……

景飞知道这是他没答应和若兰成亲,申公鹤为难他。他告诉管家,今晚一定要见到若兰,她不出来,他就在这儿喊到天亮。管家进屋禀告,卓莲枝猛地站起来,拉丈夫进了卧室。若兰会意,姆妈在帮她。卓莲枝何尝不是帮丈夫——申公鹤也希望女儿去和景飞相见——相爱的恋人就要分离了,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开始扮演的是黑脸,想变做红脸,总得有个台阶下。

若兰哭着跑出来,和景飞隔门对视;景飞想打开门,门鼻上挂着不近人情的铁锁。“大哥让我明早去金陵,我来和你道个别。”景飞心疼梨花带雨的若兰,不敢提成亲的事,含糊其辞地说。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回来。”

“很快是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一两个月吧。想你了,我跟大哥请假回来。”

“我想你了呢?”

“我能感觉到。你想我时,我也在想你;我会在心里陪你聊天,陪你数星星,看月亮……”

“青姨说,你们家不同意我们结婚;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生下来,好好养。”

若兰用力点头。

景飞握着若兰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我等你!”若兰深情地看着景飞,坚定地说。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