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2)
第52章
圆月下。
景容立在空旷的院落里,眼眸是怪异的鲜红色,眼白布满血丝,他歪着头,轻轻仰望着天上。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像个坏掉的木偶娃娃,没有任何动作。
手里握着小瓷瓶,瓶口向下,沾在内壁的血缓缓爬下来凝聚在瓶口,一点点地汇聚起来,最终汇成一滴血滴,贴在瓶口,好像快要滴落下去。
以他为中心的地面是若隐若现的血红图腾,光芒已经黯淡了下去,旁边掉着一个打开的锦囊,里面空无一物。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看上去浸满了哀伤。
他将悬在高空的明月看入眼底,眼眶泛着淡不下去的红。
那个人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就那么消失了。
他只能把他称作“那个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叫温故,真实身份是什么,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多大年岁……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在他的生命里短暂地出现了一下,就突然消失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温故”变成了上一世的那个“温故。”
他抱着一点微尘般的希望,用那副身体的血,找不到,用探灵袋,找不到,再用束缚在那副身体里的禁术,也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不管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就是找不到。那个人的灵识消失得彻彻底底。
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呆呆地望着月亮,恍惚间想起某个夜里,有人对他说:“如果是你一个人的月亮,那它就不是月亮了。”
好像有的事情,早就有所预示,他只能隔着时光的河流,低声反驳道:“可我想拥有的,不是这个月亮啊……”
他一开始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而已。
后来,他觉得光是留在身边不够,还想往前再走近点,只不过刚越过那条线一点点,那个人就警觉起来了。
所以,那个人是主动离开的吗?因为反感所以走了吗?那个人是不是很讨厌他啊?可是很讨厌的话,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挡过来?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都想问问那个人,他想听那个人亲口告诉他。
他想到了一个他不想相信的答案。那个人既然不属于这里,或许对那个人而言,死亡,不过是离开这里的方式罢了。
所以那个人才会挡过来。
淡漠,理智,很是符合那个人的性子。
可他的问题注定不会被回答。
他只觉得心脏一揪一揪的疼,疼得他难以忍受。可他明明是那个耐疼的一个人。
他一直望着天空,月亮又大又亮,像掉入禁地的那个夜晚一样。以前只想活着,后来就变得贪心了。他呆呆地望着,恍如跟神明许愿一样,在心里虔诚地祈求道:“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如果人间有神明的话。
***
大殿里,巫苏独自坐在一处倒酒,将杯子倒满,又把酒给倒回去。酒是景家待客专用的酒,味道好喝,也不太醉人,但他还是不敢喝。
不敢喝酒,也不敢站起来,甚至动都不敢乱动。
脚下是锁链,身前是林朝生,即便是礼宴都不得喘息。
他百无聊赖地倒酒,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交谈,不由得侧身凑过去听了听。
“之前听说景容落了腿疾,可我刚才见他走得挺快的,这些传闻能不能来一个真的?”
“传闻还说景家有弟子失踪呢?你看看他们家,弟子如此之多,就是失踪了一半都比我家多。他们家主说此事是捕风捉影,我看这传闻也是假的,不真不真。”
说到这里,邻桌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就算真的失踪了也不重要,不关咱的事。不说这个了,我刚才听到个新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说着还露出个有些微妙的笑意。另一人即刻懂了这笑意,“啊~”了一声,道:“温故是吧?”
“对对对,之前就有耳闻他和景家的儿子搅在一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私生子,没想到竟然是景容。”
另一人笑了好一阵,才接着道:“不是我说,那等毫无灵根之人,景容要么只是图个乐,要么就是瞎了眼睛!”
“其实我觉得,温故他……也挺可怜的……”
“啊?”
“要我说,景容这人阴侧侧的,我每次瞧见他都有些莫名害怕。而且我还听说他不好相与,脾气又怪得很,被他看上,恐怕也不是件好事。”
“……”
邻桌人说了好些话,落在巫苏耳朵里,后来就只听得进这一句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隔着人群,遥遥地给说这话的人敬了杯酒。
看吧,旁观者都这样认为!
但他也只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没把酒喝下去,甚至下一刻他又把酒倒回了酒壶。
倒完后,他别过脸,捂住一边耳朵。不听了不听了,再听下去他们指不定就该说巫家少主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了。
该死的温故,坑他被景容囚禁,还坑他名声受损,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啊?
巫苏越想越气,不觉握紧了酒杯,手背上青筋凸起。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线忽然从身后响起:“阿故。”
这声音他太过熟悉,以至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就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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