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第16章

田礼走后，病房就安静下来，窝窝腿上涂了药，红肿消了些，趴在尹桢旁边舔自己的爪子。

尹桢盯着手机看电子书，有些昏昏欲睡。

外间传来开门声，他听见有人低声问：“睡了吗？”

护工声音也压得很低，但他还是能听见：“不知道。”

尹桢觉得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方春晖的，但因为音量不高，他不能百分百确定。

脚步声朝这边靠近，有人要进来，尹桢赶紧闭上眼睛，装出不小心睡着的样子。

从田礼那听说那么多关于方家的谣言，尹桢想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十年前的那件事确实改变了方春晖的命运，而自己这个受害人，他竟产生了些许愧疚感。

如果他当时没有用花瓶砸死方永锋，只是打掉方永锋手上的折叠刀，命运的齿轮是不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运转。

如果只是打掉方永锋手上的折叠刀，他不会坐牢，尹洪应该会带着他离开燕城，他们会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后面尹洪偷盗贿赂的事也不会发生，说不定，尹洪也不会得老年痴呆症。

如果方永锋没死，方春晖不用经历后面的一切吧，会被父母宠爱着长大，不用强迫自己努力学习，不会被逼着下跪，不会苦苦地寻找妈妈，更不会在他面前哭成那样吧。

其实，方春晖和他一样，都是受害者。

尹桢担心自己不小心流露出愧疚表情，只能装睡。

“喵呜……”

他感觉窝窝被人拎走，估计小猫有些反抗，他听见男人用气音说：“老实点，要不宰了你！”

床被摇平，有脚步声靠近床，尹桢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阴影从头顶压下，他手中的手机被人拿走。

尹桢心脏漏跳一拍，完蛋，刚才急着装睡，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电子书页面，相当于手机没有锁屏。

以方春晖上次拿他手机翻看相册的德性，对方一定不会老实地放下手机，而是不礼貌地翻看里面的东西。

……晕死，网盘里存了不能看的，要是被方春晖看见……

尹桢装不下去了，倏地睁开眼睛，果然，方春晖正拿着他的手机要去外间。

尹桢急得大喊：“方春晖！”

方春晖回头，像是吓了一跳：“干嘛？借尸还魂啊！”

尹桢伸出手：“手机还我！”

方春晖瞪他一眼，走出去，对护工说：“昨晚的菜单还记得吗？照那个再炒一份，我给你转账。”

窝窝见尹桢醒了，光明正大地从猫窝溜达出来，从玩具袋里叼了只麻布鱼，爬上床，将麻布鱼摁在床上大马金刀地撕咬拉扯。

尹桢听见开门声，应该是护工出去买饭去了，他手肘撑床，费力地坐起来，朝门边喊：“方春晖，听见没有，手机还我。”

外间传来方春晖的声音：“这么紧张，是不是藏了少儿不宜的东西？”

语调阴阳怪气，一听就是夹带了戏谑的笑。

尹桢气得捶床，咬牙切齿道：“你还不还？”

方春晖：“不还，有本事自己来拿！”

尹桢挪动屁股，先下好腿，再移伤腿，扶着墙一下下蹦，十几步的距离，蹦到一半时，热汗淋漓，他听见外间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那声音时而局促时而缓慢，在寂静的病房内震耳欲聋，将空中的细尘也染上暧昧色彩。

来不及了，方春晖已经从网盘找到视频，还点开了。

就昨晚，上网查完“菲立包装”，实在无聊，尹桢心血来潮，想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就下载了男女、男男两个黄色短视频。

因为护工就在旁边的关系，视频下载完，他只能静音观看，男女视频刚看两分钟，尹桢就起了反应。

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就是异性恋。所以，剩下的视频他没看，但没立刻删，想等以后一起删。

要是早知道手机会被方春晖拿走，昨晚就应该立刻删掉视频。

尹桢肠子都悔青了，蹦到外间，一把从方春晖手中抢走手机，他撂下狠话：“等我腿好了，看我不揍死你！”

方春晖起身往里间走，边走边八卦道：“你是双性恋？”

尹桢跟在后面蹦，蹦一下喘一口粗气，蹦得脸潮红：“你才双性恋！我是异性恋！笔杆一样笔直！”

方春晖走到椅子边，刚坐下又起来，从床上拿了枕头，把枕头放在膝盖上坐下：“那你干嘛看男男的？”

尹桢总算蹦到床边，热得眼睛都潮湿了，他缓慢挪上床，靠在墙上：“我没看！”

方春晖看他一眼，眼眸快速垂下去，像是特别嫌弃的意思：“那你干嘛下？”

尹桢注意到方春晖的微表情，回敬了个厌恶的撇嘴，他边删视频边回答：“我想下，跟你有关系吗？”

方春晖不说话了，手指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尹桢也不说话，头朝窝窝看电子书。

病房内安静下来，只偶尔响起窝窝牙齿刮在麻布鱼上的磁啦声。

不一会儿，护工买饭回来，方春晖将手机踹兜里，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来。

在尹桢的印象里，方春晖吃饭挺绅士的，细嚼慢咽，很少有风卷残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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