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方春晖歪着头看他，尹桢感觉自己的脸快被盯穿了，他不得不擡眼，方春晖笑得像夏天绽放的荷花，明媚灿烂，说：“就口头的恭喜啊，没诚意。”

尹桢两颊稍稍放松，带上淡淡的笑，问：“那我明早给你做奶茶？”

“好。”方春晖说，“我要很多很多珍珠。”

方春晖是真开心，一直不停讲，从厨房讲到餐桌，一边吃饭还一边讲。他讲他去临市的第一个星期，连清泉酒厂的大门都进不去，像条哈巴狗似的天天在门口空等。

到第二个星期，章总总算愿意见他了，他还以为是章总被他的诚心感动，其实不是，章总愿意见他，只是因为章总的司机请假了，需要他去当临时司机。

方春晖说：“司机就司机，只要能跟章总说上话，就算给他当点烟小弟，我也愿意。”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侧面轮廓也带上了些柔和的弧度。

尹桢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面向方春晖，他眼睛微睁，是一种略显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方春晖能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来。

方春晖偏头看他，看清他神色间的讶然，云淡风轻道：“很意外？这没什么，一物换一物罢了。”

尹桢没发表评论，耐心地等着方春晖继续往下说。

方春晖转过头，吃一口饭，接着说：“当章总的司机不光要帮他开车，还要帮他挡酒，章总的老婆很肥，有你三个宽，又泼辣，只要章总喝酒，她就要闹。有一天，我送章总回家，刚进门一个烟灰缸飞过来。”

尹桢心脏猛地一提，方春晖拨开额头的刘海，手指按着一个地方指给他看：“烟灰缸就砸在我这里，当时我左眼有好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把章总和他老婆吓坏了，以为把我砸瞎了。其实没有，去医院后，医生说只是暂时的，第二天就好了。也就是这一砸，章总觉得愧疚，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看过我的计划书后，决定跟我们公司合作。”

方春晖边说边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尹桢却觉得万幸，要是章总老婆丢烟灰缸的角度再刁钻一些，那方春晖可就变成独眼怪了。

方春晖没再继续说，剩下的应该就是听信方书勤的话被关起来不好的记忆，既然是不好的记忆，那就早点忘掉吧，尹桢没有问。

吃完饭，方春晖上楼洗澡，尹桢收拾好厨房也上楼，给他讲睡前故事。

方春晖第一次面朝尹桢侧躺，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方放在胸前，他闭着眼睛，鸦羽似的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方春晖睡着后，尹桢轻轻剥开他额头的刘海，看清了被烟灰缸砸破而留下的形状不规则的疤。

当时应该流了不少血吧，尹桢叹息一声，关灯下楼。

田礼是个不婚族，说既不想跟男人结婚，也不想为了面子跟女人结婚，他自己整天快活放肆到飞上天，却热衷于为祖国的生育大计做贡献。

田礼给尹桢介绍了三个女性，一个赛一个美丽，一个较一个嫩，尹桢无语道：“你能不能靠点谱，怎么连高中生都找来了？”

田礼理不直气也壮：“又不是叫你现在和她谈，先维持着，等她大学毕业了再谈，这叫养成系，一旦养成，那直接奔着白头偕老去的。”

“还白头偕老，”尹桢坚决不和高中生见面，他说，“我都28了，等六年后她大学毕业，我都成白胡子老爷爷了，我是白头了，她还小姑娘一个，这中间的隔阂就算拿粗铁棍都磨不平。我中意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小的不懂事，太磨人。”

田礼：“既然这样，另外两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怎么见一面都没后续了。你不会是被之前那个叫吕果的伤狠了吧？”

尹桢被甩的原因，他对田礼说的是性格不合，至于怎么性格不合，他没细说，田礼善解人意地没细问。

“没有！”尹桢说，“我就是想再等一等，我想等和方春晖的合同结束后再说。”

方春晖的工作渐渐步上正轨，等合同结束时，他在“菲立包装”的地位肯定变得举足轻重，很多决定都等着他下，根本无暇去顾及他们这对无关紧要的父子。

工作顺利了，方春晖对他的怨气或许也就变得不那么浓烈，到那个时候，尹桢就可以敞开心谈朋友，他再也不想给女方带来无辜的伤害，所以，只能再等等。

田礼：“说到和方春晖的合同，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就昨天，表白屋来了一对大学生，男生给女生的表白词是一段父爱式的宣言。当时方书勤也在，我听完那男生的表白词突然想到你和方春晖合同后面的附则，脱口就说了出来。”

尹桢心里的警铃敲响：“所以，方书勤知道我现在在浪淘沙当管家，是吗？”

田礼抱歉地点点头，他话锋一转，说：“不过，方书勤只把方春晖嘲笑了一番，没敢嘲笑你。他要敢嘴欠，我拔光他的牙。”

尹桢：“我和方春晖签合同的原因，你没说吧？”

“当然没说！”田礼瞪他，“你当我二百五啊。”

“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

尹桢脸上从容不迫，语气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经尖叫起来，方书勤知道他和方春晖现在是雇佣关系，那方书勤会不会脑子突然开佛光，把用视频威胁他的人往自己身上怀疑呢？

尹桢希望现在天上砸下一道雷，将方书勤劈个外焦里嫩，最好顺便把对方的脑子烧成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