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半晌后，方春晖说：“我只是想跟你谈合作。”语气软和不少。
“可我不想跟你合作。”姜楠说，“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触，方总，你听明白了吗？”
“我就是于泽！”方春晖又吼叫起来，声势洪厚，直达苍天。
“什么？方春晖，你他妈别开玩笑啊？”姜楠耳膜都差点被震穿，他眼睛轻轻一眨，眸子上顿时染上一层水珠，眼泪簌籁往下落。
“我说我就是于泽，我还喜欢你，还是喜欢你，这样，你能回来吗？”方春晖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哭腔，“……桢儿，能回来吗？你还欠于泽一样礼物，他想你现在回家！”
姜楠挂断电话，然后回了旧处。他蜷在被子里，他在看于泽给他发的消息，一条条看，那么多“我好想你”，那么多关心，那么多礼物，方春晖说亚澜湾都快堆不下了，花生牛轧糖真的很甜，他今早又吃了一颗……
姜楠断断续续地抽泣，他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方春晖就是于泽，仔细推敲，有很多细节对得上，足浴盆、创可贴、准确无误的鞋码……哪里有什么读心术，不过是方春晖了解他的需求。
姜楠突然想起“蛋君如故”，他第一次听说时，还以为是“但君如故”，也许，他没有想错，就是但君如故。
只是，没有人如故，方春晖儿子都三四岁了，他也年长了好几岁，他不想回头，也不愿回头。
初一，天气非常好，阳光铺洒在白色瓷砖上，温暖明亮。姜楠在阳台上边晒太阳边看书。
咚咚咚，有人敲门。姜楠往猫眼一看，是方春晖。他猛地记起来，自己竟忘记关机，方春晖肯定是跟着手机定位找过来的。
知道方春晖是于泽后，姜楠确定，方春晖真的不会害他，既然都找过来了，他打开门。
方春晖手里拿着墨镜和口罩，他神情看起来很疲惫，表情还有些扭捏，好像很不好意思，他挤出一个浅笑：“嗨！新年好！”
姜楠也笑了，这是他们自重逢后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
姜楠把人请进屋，问：“你是不是能定位我手机？”
“嗯。”方春晖打量了下屋内坏境，“这里好破，连空调都没有，晚上不冷吗？”
“还好。”
姜楠确实觉得还好，睡觉时在被子里放个热水袋就行，没什么。
方春晖在沙发上坐下，姜楠放一杯热茶在他面前。
姜楠在另一个沙发坐下，笑问：“你不只是来拜年的吧？也没带礼品。”
“我把‘蛋君如故’送给你，你都不要，我还买什么礼物啊，浪费钱。”方春晖喝一口茶，表情自然不少，笑盈盈地看着姜楠，“想让你回家，跟我们一起过年。”
“你们？你和你儿子，还是你老婆也来了？”
“谷雪前几天来了，不过，她明天回燕城，她过来照顾方梓岩几天。”
“哦。”姜楠点点头，“嗐，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行，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方春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姜楠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喝茶。
“桢儿……”
姜楠打断方春晖，他擡头浅笑一下，又低下头去：“我现在叫姜楠。”
“桢儿，我们和好，好不好？”姜楠看见方春晖往沙发扶手挪了挪，右手想伸出又不敢伸出。
姜楠擡起头，淡定地和方春晖对视，说：“小晖，别说笑，你有老婆孩子，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不是的，我们可以。”方春晖又往沙发扶手这边挪了挪，“你和孙荫分手，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我和谷雪……”
“小晖！”姜楠再次打断他，表情变得严肃不少，“我不愿意，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愿意。你如果逼我，我只有再次消失。”
“你对孙荫也没有多喜欢啊，说消失就消失。”方春晖苦笑。
“这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会协调好。”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方春晖一眼不眨地看着姜楠，好像想从姜楠脸上看出点什么。
姜楠摇头：“一点都没有了。不过，以前的情分我还记得，所以，那晚的事，我不计较。”
方春晖起身，去了阳台，掏出烟点上。
姜楠看着他的背影，埋藏的绝望冒出尖尖，视线一点点失去焦距。
两人沉默十多分钟后，方春晖突然说：“过年怎么没接你爸回来？在哪个养老院，我把巴州所有养老院都找遍了，没看见你爸。你爸到底在哪儿？”
“在国外，我把我爸送去了国外。”
“哦。”方春晖点了下头，将烟掐灭，走过来坐下，“你爸还好吧？”
“挺好的。”姜楠问，“要不要吃点水果，提子吧？”
“别忙了。”方春晖说，“这里一看就不方便，你回家住吧。”
比起这里，姜楠确实喜欢住在那套高档房子里，但他有顾虑，问：“那你们呢？打算一直住那吗？”
“我……你不想看见我，是吗？”方春晖问。
姜楠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就是那个意思。
方春晖的表情非常受伤，他想了想，低声说：“那我明天和谷雪一起回燕城。”
姜楠点点头。方春晖说：“现在就回去吧，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
方春晖已经做出那么多让步了，姜楠答应：“好。”
姜楠起身去收拾，他没买多少东西，把新买的衣服和冰箱里的水果蔬菜用两个袋子装走就行了。
方春晖先开车走，姜楠等了五分钟，再骑电动车跟在后面。
到家，姜楠进屋，不知怎么，他竟能听到方梓岩说话的声音，还有一道女声。
“妈妈，这个字念什么？”
“邀，举杯邀明月，岩岩，不会的要读五遍。”
“好。举杯邀明月，举杯邀明月，举杯……”
姜楠顺着声音走过去，他发现，他家客厅的墙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门洞，有了这个门洞，自己家和方春晖家就是相通的。
姜楠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给物业打电话投诉，还是该找个柜子顶上。
方春晖矮身从门洞钻进来：“桢儿，这个创意好不好？这样我们合成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