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杀威慑(2/2)
将人甩到身后木椅,常阆居高临下的讽刺道:“说吧,你还有什何狡辩之词通通都说出来。”
李僖无奈苦笑,隐下脸上的悲痛神色。
沉默了会,李僖去握桌上茶壶,整个手掌在发抖中倒了杯茶。
“常将军,常悦对我说想去,我亦知有可能突发危险,没有答应,她还是在那日入了前行队伍。”
“李僖,你若是想拦,她怎么可能跑得出去。”
暗红长袍的男子递过茶盏的手一顿,恳切认错道:“将军说的是。”
“可是将军,常悦心有郁郁,放她出去走一走是好的,她心里有结,你我都未曾关注。”
李僖是最愧疚的那个人,为人亲近者却看不清她所想,他又有何脸面道爱慕她。
“可你将她放到哪去了!出事到现在十几个时辰可有何消息?李僖,你口口声声说爱重常悦非她不可,你如今就是这般重待她的!”
斥责之言字字如锥般刺进李僖之心,可也的确是他识人不清,怪不得旁人。
“我已命士兵查探,内奸已解决,军中已肃清,常悦如今在鲜卑王营,叫来将军正是商议相救一事。”
常阆斜睨了他一眼,这番有计划的话方才勉强止住了将后者打一顿的冲动。
若换做未做主帅前的常阆,定要将此厮捉拿杖打,救人之前先出出气。
常阆要在前线,坐镇后方是李僖最大的用处,二人一时都脱不开身。
“我去找人。”
沉闷的王帐被掀开,刚经历过战事的裴良尚未修整便驾马赶来,全束的鬓发微乱,脸上隐含的是忧切。
坐着的两人都未说话,裴良又道:“常将军是主帅,其余都是武将不如李僖有耐心能镇得住场子,唯有我去,二位还可放心些。”
常阆想的是裴良不愧是拼过生死的兄弟,对见了几面的常悦都能如此相救。
李僖默声起身,同戎装男子淳正的眼神对视上。
男子面上的感情藏得很好,又带有些私人感情,偏那张脸是为着大局,义无反顾的模样。
无论是出于私情公事,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李僖手指轻握,必须接受这个办法,他不会武身体又受不住长途奔波,此时镇守后方等待消息才是最好。
只是要日日怀揣着一颗焦急的心了。
双臂平擡合拢,李僖半身下弯,克己的向裴良行了个周全的揖礼。
男子声音沉郁,拜托恳切道:“万言皆虚,僖知将军会全力寻找解救,还是想说句,请将军传消息回来,无论……生死。”
裴良眼眸闪烁,不愿相信最坏的消息,可也知道那是敌军,常悦一行人以西夏战俘的身份进去,必定是凶多吉少。
“好,李大人放心。”
……
那辆装满西夏战俘的马车左拐右拐冲破边境防线驶进鲜卑部族。
趵突不愿去夫人的王帐献人,想要将此事推脱给乌桓。
“不行,我还要去给可汗汇报此行事宜,若去晚了可汗责怪,你可同我担责?”
趵突自是不愿,可汇报一事他又不擅长,若去了还不嘴笨得令可汗赏他一箭。
两人岔路分开,趵突臭着脸很在马车后面,盘算着等会如何尽快溜走。
“趵突校尉,您这是?”
带着两婢女行走的穆澜先瞧见了他们一行人,看出来马车上西夏军的装扮,打量着看过来。
趵突心一合计,遇到夫人身边的穆澜正好将这车人送走,可不巧了。
“哦,穆澜,同乌桓袭获的西夏战俘,谨夫人之令特送来。”
“趵突校尉可还有事?”心知这些鲜卑首领的性子,穆澜也不想要他去夫人面前找晦气,平易接触道:“穆澜正好得闲,不若将这些人交于我?”
“自然好,谷会驹,你赶马跟上穆澜女史,将战俘送到夫人那。”
卷发的鲜卑男子手握马鞭坐在木车上遥遥应下来。
将马车带到特意划出的战俘区,蓝色镶珠长裙的穆澜指挥着侍从将这些人搬下来,又去命人请胡医来。
“穆澜,哪里来的战俘?”
平鸽虽不仔细关心鲜夏战事,却也知道战场上厮杀焉能有活口,更遑论粗粗十几人。
听到熟悉的夫人声音,穆澜微低着头回身,道:“夫人,趵突没细说,大概不是正经战场俘获的。”
来人已四十暮春,着一褡微显腰身,眼角的皱纹划着弯弯的弧度,妍丽的衣衫有些不称那张素淡无争的脸。
见她盯着地上几人没说话,穆澜有些拿不定主意道:“夫人,属下已命人去寻了胡医,这些人还有气息,大概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毕竟平鸽对西夏人手下留命是出了名的,穆澜还怕死了个人令她责怪。
只着淡妆更显面部五官的人眼神无波的打量着躺着的几人,并没有丝毫着急救他们性命的急切。
外人看的不透,她只是想用这些来提醒自己,久在鲜卑别忘了自己的种族,也别忘了自己的根。
只是,那人?
“那个。”顺着平鸽手指看过去,穆澜便听她说:“带回我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