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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得清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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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颐宽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当着他的面说他死,这个新晋的太尉未免胆子太大了些。

李僖自问自答道:“大约也是会信的。”

“强词夺理,二者如何能混为一谈。”

“是,中书令是国之重臣,不该轻言诬蔑,可将士们离家投军,保的是你我,商大人也该知道他们也不该轻言诬蔑。”

如此明显的维护令商颐宽倏地看他,对上他审量的眸光,李僖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

“李大人口口声声言陆家没变节,证据呢?单凭你的一张嘴吗?且陆九蓟带领数万兵士赴死也是事实,渎职过后一举投降也未必不可能。”

“中书令大人,您年纪大了记性可能不大好,本官一早便说过,陆将军不是赴死,是抗战中牺牲,是一腔忠心报效朝廷!”

商颐宽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反驳过了,顿时胸膛怒气升腾,沉沉的瞪了他一眼,向后使了个手势。

跪着的官员陆陆续续起身,全都是揪着陆九蓟带队的失误要求严惩,更有甚者将污名泼到了陆家军从前拼下的荣誉。

“陆九蓟之子临终带回忠心的消息只怕都是苦肉计,蒙蔽的就是陛下,陛下明鉴,陆九蓟他其心可诛呐!”

李僖看着那位反对的官员,好笑问:“不若将苏大人的三位儿子都编入军中,正好补了陆家的缺?”

“我儿京官当得好好的怎能去那苦寒的疆北!”

那人愤怒非常,圆瞪的双眼视若仇敌一般盯视。

李僖不惧,笑着讽刺道:“苏大人也知守边艰苦阿,陆家世代镇守北境,一朝被诬陷竟落得个诸位受其庇佑的大臣群而攻之的下场,倘若陆家军的魂魄跟来了殿中,只怕会死不瞑目。”

此人口才不敌便有其他人顶上,愤愤道:“李大人说鲜卑一把火烧了战死者尸体,说不然,那些是不从陆九蓟降敌而被灭口的将士,李大人说陆家军忠勇,仅凭陆寻欢临死之言有何凭据?”

“诸位有伪造的降书,本官亦有人证,常阆常将军,陆寻欢陆小将军,以及当日在场的一众将士,且鲜卑战俘中有参与过金荔湾一役的鲜卑士兵,待其押送归京一问便知。”

转身环视一众附和的官员,李僖扬声道:“只是本官有些不解,鲜卑打上门来时诸位各个如同退缩乌龟一样,如今战胜了,诸位又像是正义的代表咄咄逼人,诸位当真以为,偌大的朝堂上仅凭你们三两句话便能颠倒黑白了吗!”

“你放肆李僖!这不是你的一言堂!”

“陛下还未发话便由你来定夺诸事吗!李太尉,您未免有些目中无尊了吧?”

李僖连连冷笑,一言堂,越过圣上决断诸事,真是好大的罪名。

战事激烈时是陆九蓟等人率兵抗敌,他们远离京中富庶闲舒的生活,甘愿数代镇守边疆只为用自身来为西夏开拓发展盛世,可这些人呢?

是反过来指责他们,为了商颐宽给出的利益,像见了骨头的野狗一样趋之若鹜。

这便是他们想要守护的朝廷,李僖此时倒真有些庆幸陆九蓟已身死,见不到如此寒心的局面。

“本官倒是想一言蔽之,若本官能一言定论,还需你等不分忠义的来指责本官?”

李僖尖利的眼神镇住还想说些什么的官员,挨个和那些反驳的官员对视,越看,便越愤怒。

“金荔湾追击一事得了常将军的首肯,陆将军带兵无错,误入鲜卑埋伏全军覆没也无错,绝不招降以死明忠拼尽最后一人!乃至陆家绝嗣,陆将军更无错!”

李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有讨伐意味的文字回荡在宫殿里,字字明晰,句句有力量。

孙毓不知何时正了正脸色,有些出神的听着李僖的话。

准备起兵时他联系过陆九蓟,想要说服他率领陆家军同他一起中上,可那人太顽固了些,说自己的职责是坚守疆北,除了任何事都不得离开。

孙毓收到陆九蓟回信后还嘲笑了他一声,若他成事陆九蓟便是开国大将军,泼天的尊贵递到他面前了也不知道伸手收下。

“陆家军能说话的人死干净了,可本官没死,诸位仅凭轻飘飘的两句话便想将污水泼到已故之人身上,本官决不答应。”

孙毓在高位上凉薄看着,并无插手打算,李僖以一身之力站在所有朝臣对面,身孤力坚,愤慨的对抗着整个朝堂,“若无陆家军,此刻鲜卑铁骑便已踏碎了整个金霄殿,更没有你张苏等大人在此质疑忠良义举。”

商颐宽距离李僖最近,那些话像是贴在耳边吼出来的一样,他如此情绪用事,反叫商颐宽多看了他几眼。

从前竟不知陆九蓟和这样的一个人交好,又想到这位李大人人尽皆知的历史,商颐宽不由感慨下,陆九蓟的交友还真是别具一格,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李大人说的有理,可朝堂论断不是仅凭谁说话多谁声音大便能决定的,陆九蓟是否降敌一事还需后续调查,李大人急什么。”

李僖缓回平淡语气,顺应的理了下绣狮的正红宽袖,瞧着云淡风轻的人问:“本官还想问一问中书大人,陆将军与你相邻长大,你们为何在各自及冠后视若仇敌?”

商颐宽看的出他的明知故问,面露不虞,李僖即能调查出他们哪年不和,自然也查的出来因何不和。

那件平京城人尽皆知的腌臜事再提,是故意糟心他的吧。

商颐宽冷哼冷哼一声,肃声警告道:“李大人,这是朝堂,商议的也该是朝中大事,切莫碍了正事。”

“是,本官失言提起了大人的伤心事,大人勿怪。”

李僖说完还装模作样的作了一揖,赔罪意味全无。

商颐宽极为难言的瞥了耍嘴皮子的李僖一眼,没说什么反驳的话,新提上来的这位太尉大人不仅口才一绝,讽言讥人的话也是信手捏来阿。

双方争夺不下,孙毓淡淡的说了句都住口后,商颐宽主动让了步,说是等鲜卑战俘押来后加以审讯便知事情前后因果。

笑话,中书令的位置上干这么多年了,岂会看不出来孙毓的偏向。

若再揪着那封血书不依不饶,指不定就被孙毓记上了,帝王时不时找点茬子可棘手非常,商颐宽深知这个道理,也顾不上与李僖口头上争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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