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2/2)
战王将目光移到星儿的身上,眼神更加忧郁深邃,他接到赢封的传信时,就知道星儿掉入的,是她自己神剑阴合的剑境里。
弥煞看着脸色如此沉重的战王:“你知道些什么?你瞒着我什么?说好了共享消息的。”
不等战王回答,金黛雁突然去而复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我和赢封,一起随着化星进入了神剑秘境,秘境里面,是化星曾施的咒语:‘以吾血,记吾生,唤吾忆’。这个咒语,在剑境里展现了化星的一生过往。我和赢封以及化星她本人,因此看见了她一生的坎坷、无奈、被逼迫、生离死别、爱而不得。现在,我觉得她比我可怜,因为她的至亲,她爱的人,她在意的人,全死了,且没有轮回。”说完,和赢封一起再次消失。
“什么意思?”弥煞完全听不懂,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化星经历的许多心酸里,并没有他的参与,所以他当初时隔六百多年后,在凤脉山向化星表白时,化星才那般不在意。
战王语气潸然:“意思是,表妹不恨星儿了,因为星儿更可怜。意思是,让我好好待星儿,因为星儿没有至亲了。意思是,让我好好爱星儿,因为星儿心里爱的人,没有了轮回,不可能再现。”
弥煞有些手足无措,他明白,原来他等候化星的那六百多年,早就错过的走进她心里的机会。
战王看着化星泪水不断的脸,心里前所未有的觉得恐惧,伸手帮她擦拭,可她将脸偏了过去,不让触碰,只是抱着剑哭泣。他僵硬的将手,顿在了半空,问道:“你想起所有的过往了吗?”
化星摇头。
战王像是重获希望般,语气变得清澈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何这般哭得伤心?”
“我不、知道,我看见、剑境里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我知道那、是我,我身边、的人,都、死了,我就哭得、停不、下来。”
战王和弥煞听着化星的生涩表达,看着她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心疼又着急,他们也依旧像哄小孩般:“那你怎样才肯不哭?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不,我想长大,长大我、就能,知道我、为什么哭了。”
战王和弥煞一头雾水。
弥煞对战王说:“她出落得这般高挑,长大了呀。要说这心智?”
笛果突然现身,蹲在化星身旁:“主人魂魄残缺,若是常人,恐活着都难。幸亏师父曾给了您神魂的修炼法,您的神魂才当今最强,所以即使残缺,也活了下来。但缺了,就是缺了,您也就是因为这份缺失,而长不大了。”
“我不要,我要长大,我要、明白、棣伟说的、情丝是、什么,明白烈阳、神尊、说的爱,是什么?”
笛果:“主人,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复杂就有痛苦,您这样长不大的,才是最幸福的。想想您没去剑境之前,我们玩得多开心。”
好像也是,化星不哭了。
弥煞和战王立马明白,原来化星的消失,是笛果捣得鬼。
弥煞和战王相互对看一眼,决定暂时隐忍不发。等回到了仙界,安顿了化星睡觉,战王和弥撒一左一右将笛果架到了干正殿。
弥煞:“平时就你最不吭声,没想到做起事来,最绝。你知不知道,我们找她都找疯了。”
笛果:“我也没有办法,师父曾交代过,一定要让主人远离纷争。你们却为主人,打了一场又一场,一年又一年。你们是打完之后暂时无伤大雅,彼此也没有生恨,可难保长此以往战下去,突然失了手怎么办?且最后你们竟然打得半月都不止戈,我唯恐你们最后成为仇敌,将主人卷进你们的纷争里,而不得解脱。这才带着主人离开。”
弥煞:“是我们考虑不周,可外面那么凶险,你一人,万一没有护住小星星怎么办?”
“神隐符被师父改良过,如今只要有神力,就可以启动并隐身。我便是用神隐符,带着主人四处游历玩耍。且我自认为修为已经封神,鲜少有对手,加上细心和小心,护住主人,不难。”
许久不说话的战王开口了:“我记得你明明很少在大家面前出现,怎么知道我们时常打斗?”
笛果:“是师父还活着时,教了我修练魂魄的术法心经。并命我好生修炼,以养主人魂魄,我就化作一枚镇魂养魂的玉佩,一直挂在主人的腰间。”
战王静默,原来不是沈赵夫妇给星儿的,竟是笛果本人:“那沈赵夫妇呢?怎么星儿消失,他们就不见了,你和星儿回来,他们也没有回来。”
笛果:“沈赵夫妇一直知道我的存在……”
“哦,原来如此。”弥煞恍然大悟,打段了笛果的话:“原来沈赵夫妇轮流守在小星星身边,是为了防着你…”弥煞立马意识到,自己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把嘴闭上了。
战王鄙视的看了一眼弥煞,最该防的就是你妖皇,小人行径,龌龊心思,以后还得继续防!
笛果继续:“我决定带走星儿的时候,他们就跟我告别说,阎王虽然破例让他们回来照顾星儿,但也只是破例返阳一段时间而已,不能破了人死不能复生的规矩,他们该回冥界去了。”
沈伯钦和赵雪倪离开主人的时候,夫妇两人掉下眼泪,笛果看得真切。听沈赵夫妇讲,原本他们自己的女儿叫沈仙儿,却一心要他们夫妇魂飞魄散,是主人的善缘,让邪神留住了他们的魂魄,并用符纸将他们的魂魄养在主人身边。
他们夫妇这才在符纸里,听到了一切真相,并觉得和沈仙儿神魂分离的主人,才是他们的女儿。也因为主人,他们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快乐,即使他们的儿子,也许真的不在了,他们也因为有主人而知足了,毕竟人生哪有完美的,能有一桩美好,足矣。
弥煞:“别发呆呀,你身上突然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笛果取下锦囊,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珠,水晶珠里面,有清晰的血丝,血丝交错得像树的根:“这是主人的通魂珠,此珠不灭,主人就无懈可击。”
弥煞再次恍然大悟:“所以我上次,本来要打金黛雁的那一掌,落在小星星身上,小星星才没有半点损伤。这是什么材质?这么厉害。”
笛果:“不知道,是师父给留给主人的。”
弥煞:“这珠子一直发光?”
笛果:“不是的,只有主人做梦时,水晶珠才会发光。”
“梦?小星星的梦?可以看看吗?”
“可以。”笛果魂力运转在水晶珠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漫山遍野跑的情景,情景里,阳光明媚,五颜六色的鲜花遍地开放,花中蝴蝶纷飞,引得小女孩追逐嬉戏,突然飞来一只小朱璐鸟,停在了她面前。她欢喜的将小朱璐鸟抱在怀里。
“这么小?才五六岁的样子。”弥煞都不敢相信,这梦境里的小女孩,会是亭亭玉立、绝世美丽,时刻散发着女性魅力的小星星。
可笛果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是的,主人的心智就这么大,可能还要低一些。所以她不管在梦里,还是现实里,她对自己的认知,就是这么大的小女孩。”
弥煞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好奇着:“这水晶珠里面,怎么有那么多的血丝?”
笛果:“这是师父下的封印术。”
战王立马问到:“封印了什么?”
“主人的记忆。主人的残魂从这水晶珠里醒来之前,就被师父封住了记忆,除非还有天生天长的上古神出现,否则没人能解开主人魂魄上的记忆封印,飞升雷劫也不行。所以即使主人的神剑,展示了主人的一生,主人也不会感同身受,只能是一个看客。一个长不大、也不会过分明白那些悲伤的看客。”
弥煞:“你师父是谁?感觉好生厉害。”
“上古烈阳神尊。”
弥煞哑然,果然厉害,竟然是传说中的传奇人物。
战王却如遭遇雷击,大脑一阵阵翁鸣,但人又十分清醒。他冲出仙界,一路腾飞,猛得从天而降,扎进大海里,任由海水浸灌自己。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沐浴着海水而出,浑身湿漉,也不用法力烘干,任由海水,从身上滴滴答答而下。他的思绪也如这海水般,从衣服上滴答而出:
烈阳神尊事先教会了笛果养魂的办法;
又安排了赢封、笛果和自己守护星儿;
并让表妹抚养星儿,从而化解表妹和星儿间的仇恨;
为星儿寻得世间闻所未闻的水晶珠,护她此生无恙;
封印星儿记忆,并不给任何解封的余地,只为星儿不要去真切感受那段悲伤;
知道星儿必定魂魄残缺,也依旧舍命让她活着,活在最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
所以烈阳神尊才会对自己说,若不爱,不要强求彼此。因为星儿根本不会懂爱。不久后,弥煞也会明白,而和自己一样,不得不对星儿放手,只能把星儿当做妹妹。
战王莫名的泪下。
笛果知道深爱主人的战王,必定难以接受他说出的事,所以前来:“以师父之神力,本可以划破这天地结界,带着他最爱的主人,去别的地方长相厮守,例如结魄城。可师父放下了主人,舍了自己,稳住了这天地结界,救了这世间生灵。所以,我们要护好师父,致死都放不下的主人。”
战王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平静而湛蓝,似不仅海纳了百川,还容纳了天地。心中也跟着轩昂:烈阳神尊,明明比谁都要爱星儿,比谁都为星儿想的多,做的多,却最终选择:“舍小爱,成大义。”
战王面朝大海怒吼:“舍小爱,成大义,烈阳神尊也!”
顿时天空雷云滚动,竟是封神雷劫。
笛果不可思议:“你只是吼了一嗓子,”
战王铿锵有力地说:“不,我发自内心的敬佩烈阳神尊,我想成为烈阳神尊这样的人。只有烈阳神尊这样的人,才值得星儿去爱。”
“可主人,”
“我会把她当做妹妹守护,让她永远活在最快乐的孩童时代,这也是烈阳神尊,让星儿活着的期盼。我愿意做这样一心守护、付出、期盼的烈阳神尊。”
笛果眼眶发红:师父,你虽然不在了,但会有一个又一个人,成为你。
《星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