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星(2/2)
“什么信?”
“不知道是谁送的,但信中警告赵太后,如果执意要杀吕星,则她母子必亡。”
阮阳轻嗤:“她能信?”
“不由得她信或不信,”韩太医道,“今圣登基时不过五岁,登基当日,光天化日之下,只闻一阵花香,圣上便离奇地晕了过去。待圣上醒来后,太后发现他的背后用刀被刺了一朵花的图案。不知何故,圣上一连五日高烧不退,也就是这时,赵太后收到了那封信。”
“花朵?”蒋行舟皱眉,“莫非是……”
阮阳续道:“……天女花?”
韩太医讶然:“你们怎么知道?”
蒋行舟下意识捏了捏阮阳的手,阮阳也捏了回来,二人捏来捏去,韩太医这才注意到二人还跪着,连忙起身将蒋行舟扶起,而后又去扶阮阳。
近距离看到阮阳的面容,韩太医端详了好一阵,道:“这位小郎生得颇是眼熟,蒋大人刚才说,他也中了太岁之毒?”
蒋行舟道:“正是。”
韩太医便把蒋行舟拉到一边,低声问:“难不成他是稷王的孩子?!”
蒋行舟默然点头。
“蒋大人,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又何苦再冒天下之大不韪?”韩太医的表情很复杂,好像是想劝蒋行舟,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立场劝。
“他不是大不韪,”蒋行舟看向阮阳,意有所指,“放任恶虎伤人才是。”
说这话时,蒋行舟表情时阴时沉,一刹那又恢复如常。
好半天,韩太医才混混茫茫地开口,说:“蒋大人,你真的很像他。”
他的目光是在透着蒋行舟看那位遥远的故人,但故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了,眼前又只剩下蒋行舟一个人。
蒋行舟一笑置之。
“我还有个问题。”阮阳又道。
韩太医颔首说:“你讲。”
“你怎么知道是赵太后下的手?”
“因为太子中毒而亡只是一个开端,多年之后,稷王一家也被下了同一种毒,这时距离前朝已经过去了数十年,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阮阳顿了顿,“你是太医,那太后受到那封信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收到过一封信。”韩太医言尽于此,他看向蒋行舟,转而说道,“而且,太岁应该现在还在太后的手上。”
蒋行舟:“您说什么?!”
他一时心切,竟是直接抓住了韩太医的胳膊:“太后手上还有太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蒋行舟大喜过望,久久不能平静。
韩太医说,赵太后有个私人药库,里面藏药众多,但这药库可能在宫中,也可能在别的地方。
——得想个法子让太后自己把这药拿出来。
但,他还需要一个人的援手。
第二天,蒋行舟去了大理寺狱,因为时疫,狱卒病的病,休的休,左右大理寺狱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幺蛾子,守备疏忽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蒋行舟便趁着这个机会溜了进去,没有惊动姚昌寿。
安庆被关在靠里的一间牢房里,蒋行舟去时他正靠着窗子发呆。
“安副将。”蒋行舟出声轻唤。
安庆被叫回了一丝神思,茫然地看过来,“你是……”
“大理寺少卿,姓蒋名行舟。”
“大理寺少卿……”安庆这才正眼转了过来,“你便是近日来在京城中施药之人?”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狱卒进出间也会谈论此事,难免让安庆听到。
“你是个好官。”安庆感慨。
“过奖了,我就直说了,安副将,”蒋行舟抿唇,开口便是单刀直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可以救你,但此计并不一定奏效。如果能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安庆眼光流转,蒋行舟知道他要说什么:“放心,至于令媛,我也可以救。”
安庆四下看了看,见整个狱中空无一人,这才问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她暂时还无性命之忧。”
“她不能有事,”安庆兀然道,“她如果……则犬女难逃一死!”
这反应令蒋行舟心生三分疑惑,“安副将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皇后?”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庆凛然起身,同蒋行舟行一抱拳,“若犬女能逃此劫——”
“事成之后,再谢不迟。”蒋行舟将手从铁门缝隙里探进去,按住了安庆的拳,也按住了他的后话。
安庆这一身习武之人的爽直做派让蒋行舟陡增几分欣赏,和这些人打起交道来要更为轻松,双方打开天窗说亮话,能成便成,不成也就好聚好散。
阮阳就是这样,没什么弯弯绕绕,说话也是大辩若讷,就差把一颗心都剖在蒋行舟的面前,指着它说:
看,我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