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惩罚(2/2)
直到最后,男人气到极致,怒极反笑,话都说不全。
一个染上血腥味的吻,轻如薄翼般落在她红肿的唇瓣上,一厘一厘,用她的鲜血当做唇脂,将她的唇瓣染成与他一致的颜色。
“你怎么敢啊,风神若。”
轻柔缓慢的语气,宛如疯魔私语,毫无阻拦地传入她的耳膜,令她整个人由里到外,凉得彻底。
完了。
这会儿,怕是彻底把耀灵骨子里,属于帝王震怒才会出现的心狠手辣激活。
而上一次对她激活的原因,正是她唯一一次想偷跑出神隐寺。
被抓回来后,她被关了整整一个月。
而配合她逃跑的人,无论身份地位,无论年龄大小,当场诛杀,有九族者,更是株连九族。
那是她成立神隐寺以来,第一次受到重创。
也是唯一一次,她见识过帝王的手段后,再也不敢拿别人的性命冒险。
肩上时不时传来钝痛的伤口,刚冒出一串血珠,就消失在男人的唇舌间。
几次来回反复,才堪堪止住鲜血。
风神若心神不宁,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再去观察男人的反应。
但心里想确认耀灵究竟有没有恢复帝王记忆的念头,却越发强大,想试探,又怕再次提及赢殇的名字,会再次激起男人骨子里疯狂,暴、虐的手段。
如果耀灵恢复帝王记忆,牵连这次死遁事件里帮她的二哥及他的属下……
不行!
前世她二哥才活到十八岁,好不容易重生到现代世界,一出生就被皇室的勾心斗角折磨,如今才过了多久舒心日子,绝不能因为她而被破坏。
想到这点,护犊心切的风神若,立即睁开眼。
闭眼太久,刚睁开眼时什么都看不清,等了一会儿,才对上头顶男人漆黑阴翳的眼睛。
她浑身紧绷,小嘴微张,费尽力气才哑声挤出一句,“我错了,耀灵。”
这个狗东西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只她一个人心甘情愿而已。
只要她认错,应该……
“迟了,宝贝儿。”充满惋惜的低醇嗓音落在她耳畔,男人俯身靠近,与她亲密的耳鬓厮磨,“如果刚刚你乖乖回到我身边,而不是与该死的赢知云拉拉扯扯……”
后面消失的话音,危险又意味深长。
风神若眸底闪过一丝绝望,又被她硬撑的压制下去,鼓起勇气糊弄,“我和赢知云什么也没有,当初我救了他,他又刚好救了我,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脆弱的耳垂被男人炙热的气息含住,锋利的牙尖时不时试探地碾压过饱满的耳珠。
感受到她因紧张害怕而僵硬的身体变化,男人低沉沉笑了一声,薄唇顺势转到她的唇瓣上,时而温柔时而残忍。
“你抱着他哭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坐在车上的我。”
!!
她水瞳猛缩,再一次意识到男人再次岌岌爆发的疯狂之意。
“不唔——”
新一轮残忍的掠夺又开始。
风神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连什么时候被放过都不知道。
应该是梦。
风神若泪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身,紧紧抱住自己。
与她一同长大的零露死了。
时常带她喝酒的余将军也死了。
总是替她背锅的二皇兄战死。
将域神国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大皇兄,也与国民百姓一起埋葬在群雪之中。
万丈冰封之下,他们沉睡的容颜还是那么的清晰。
“皇兄,二哥……”
心中出现一个慌乱的巨大缺口,直逼她崩溃,呜咽的哭声也从唇齿间传出。
“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
“你们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
……
她哑着声音不死心地质问虚空,质问远在千里之外,万里冰封之下的亡魂。
直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身形魁梧高大的男人一脚踹倒屏风,重重踩踏上去,带着满身寒意来到她面前,强悍有力的手臂伸出,又缩了回去。
就这样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对她说:
“安安,你再这般为亡人哭泣,朕便要考虑,是否破冰收尸。”
这个狗东西就是这样。
每次都有法子逼她忘记难过。
“不、不行。”她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又扯过身下的软被吸了吸鼻子,擦掉后,从床上站起身,放软姿态,“你答应过我的,谁都不许打扰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帝王沉声声音打断,“你的?”
那些本来就是她的家人,她的家!风神若鼓起脸,敢怒不敢言地改口:“赢殇,你本来就答应过我,谁都不许打扰域神国沉睡。你不能去,谁都不能去。”
帝王这才缓和脸上的冷厉,望着站在床上也只能勉强与之视线平齐的她,片刻,转身丢下一句,“换身衣服出来。”
“……哦。”
风神若扭头看了眼窗外,见夜色沉沉,虫鸣歌唱,便猜出还是三更半夜。
这个点,换衣服出去干嘛啊。
她心不甘情不愿,慢慢吞吞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刚走到院子里就被帝王拎住腰带,纵身一跃,等眼前再清晰时,已经站在屋顶。
她轻功极差,连忙蹲下身攀附住屋顶的砖瓦,恼怒道:“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嘛,我要是反应不过来摔——”
死一字,被帝王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震慑住。
只能气呼呼的扭过头,一愣,不太确定问:
“我刚刚……是不是看到流星了?”
帝王在她身边坐下,姿态霸道睥睨众生,“给朕好好看,明日递份折子过来。”
“啊??”她炸毛回头,瞪着帝王不敢置信道:“看个星星还要写观后感,你不要——”
“嗯?”
“写写写!写就写!哼!”
不过就是写个几百字的观后感,小学作文糊弄谁呢!
风神若气呼呼地扭头,继续眺望远方的天空。
不一会儿,就被时不时划破夜空的流星钩住心魂。
“赢殇赢殇你看到没有!”
“啊啊怎么会有那么长尾巴的流星!”
“赢殇!那颗流星好近!肯定是坠落到那座山背后了!”
“啊啊啊啊!!三颗流星!三颗!”
“许愿!对对,我要许愿!”
……
絮絮叨叨的惊呼声,惊醒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装作若无其事,隐匿在黑暗中,时刻警惕着。
直到破晓时分,红火的晨曦从山那边缓缓乍现。
风神若打了个哈气,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帝王,腰间蓦地一紧,再回神时,人已经回到地面。
“诶赢殇——”
帝王转身就走,背脊挺拔,步伐稳健地消失在栖梧院门口。
风神若愣了一会儿,直到有小和尚来提醒,才恍然大悟。
这个狗东西,是怕她做噩梦,特意带她看了一晚上星星吧?
那他还拿她族人的安宁威胁她?!
口是心非,哼!
风神若勾着唇角,转身回房间,将脚下的大理石当做帝王,想象着把帝王踩扁踩软,心情好得不得了。
但也没敢忘记心得体会。
午后蝉鸣阵阵,她捏着毛笔蘸了些墨汁,迅速在纸上洋洋洒洒默写一篇诗词,拿起满意地看了几眼,扬声叫人:
“来人,把这个送去给陛下。”
一名小和尚轻踮着步子进来,闻言低下头,又后退一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与纸墨,冷漠却不失恭敬地说:
“回小殿下,陛下已率领赢王军出城,并交代小僧传话,陛下说,他回来之日,定为小殿下带颗流星做礼物……”
拿流星做礼物?
风神若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半晌才将混沌的头脑调理清晰。
原来是做梦,又梦到战乱年代。
不过梦里发生的事情,她都有些记不太清,后面帝王到底有没有给她带回流星,她也想不起来了。
只隐约记得,最常最噩梦的那几年,她几乎将神隐寺上空划过的流星都看过一遍。
与赢殇一起。
“醒了?”
耳边忽然响起男人的低醇嗓音,风神若一愣,扭过脸,倏地倒抽一口气,“疼……”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不仅脖子疼,肩膀疼,连嘴巴、舌头都疼。
“很快就不疼了。”男人怜惜的吻落在她脸颊上,垫在她腰间的手臂稍作用力,便轻松将人往身上带。
“你、你做什么!放我下来!”竟然将帝王压在身下,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这个念头刚闪过,她自己都被吓一跳。
都怪做了关于帝王的梦,时代都调整不过来。
“别动,张开嘴我看看。”
耀灵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宛如涂抹了胭脂般饱满微肿的红唇之中,一抹猩红娇软若隐若现。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眸色骤然加深,片刻,松开手叹息,“肿了,怪我。”
风神若:“?”
或者你可以再装一下,起码带点儿真情实感在里面?!
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中苏醒,风神若脸色微变,转头看了眼旁边,见还在飞机上,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
想起来了。
她之前被耀灵按在床上吻,他就像个发了疯的瘾君子,吻起来没完没了。
她本身就还在经期,又深陷余大侠病逝的哀伤中,被逼到极致,似乎就被……吻晕了过去。
这……
风神若美瞳怒睁,低头看着身下的男人,见他的薄唇上颜色红艳,一看就是刚做过坏事,立即又羞又怒,“你、你这个混蛋!过分!我都昏过去了还——”
怪不得她嘴巴疼,舌头也疼,还麻!
这个乘人之危的狗东西!!
男人低沉沉笑了声,压在她腰肢上的手臂略一用力按入怀中,将她自以为隐秘拉开的距离化整为零。
“是我的错,我道歉。”
“抱歉你个——”大头鬼啊!风神若擡起发麻发疼的手,挽住散落下来的长发,刚想起身,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你……”
“长头发的宝贝儿真美。”
男人单手撑在她耳边,以俯视的姿态,另一只手温柔缱绻地轻轻拨开她脸上的青丝,勾着一缕缠在指尖。
那青丝新生新长,又滑又软,根本缠绕不了几圈就自行松开,滑出他的指尖。
手指空空,耀灵蹙起眉,不死心地又勾来一缕青丝缠上指尖,但没几圈,那缕青丝又自行散开滑落。
如此反复几次,皆是同一个结果。
风神若见他执着不肯放弃的样子,没忍住取笑他,“你幼不幼稚?放弃吧,这头发连我自己都没辙。”
从它们长出来到现在,风神若都没能将它们束起来超过一个小时。
耀灵擡眸睨了她一眼,眼中揶着不愉,“如果你不逃,我怎么会错过。”
风神若:“?”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错过?
正琢磨着,忽然身上一轻,男人翻身而起,一边下床一边解开身上的衬衣纽扣,背对着她,脱下已经皱皱巴巴看不出型的衬衣。
风神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望着男人明目张胆露出来的宽厚背脊,以及上面那一道道有迹可循的伤疤,再次咽下一口口水。
之前被扛上飞机时,她是费尽全身力量挣扎的。
可全是无用之功,耀灵轻轻松松将她禁锢,她几乎全程被束缚,而他纹丝不动。
这样的身体力量差距,只有在帝王身上才有。
看来,耀灵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帝王当年之态。
要是连他那身逆天的轻功也恢复……那她真的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风神若不由得替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眼前忽然一暗,紧接着是男人难掩笑意的戏谑,“还想看?”
想看啥?
她眨眨眼,男人伤痕遍布的后背在脑海中迅速一闪而过,立即明白过来,“谁、谁想看!”
风神若红着脸艰难起身,刚动一下,就被肩膀和脖子上的疼痛弄得直蹙眉。
“疼就别乱动。”耀灵搂住她的腰肢,轻松将她拖入怀中,亲亲她的额头,“在床上等我。”
“?”她眨眨眼,刚想问什么意思,就见男人松开手起身,往不远处打的衣柜走去。
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张熟悉的棉。
??
飞机上竟然还会备这个?
不对!
风神若脸色大变,耀灵怎么知道她来了大姨妈?
她盯了三秒,忽然睁大眼睛,呜咽一声,用没受伤的手抽出枕头,朝男人砸过去,“你这个狗东西!!!”
话是骂人的话,只可惜她红着眼,声音发软,眼底还带着雾气,一点气势都没有。
倒像是被惹毛了的小可怜。耀灵脚步一顿,单手接住枕头,因额头上发丝凌乱了几分,整张俊脸上多了几分睥睨狂妄,“狗东西?”
“你就是狗东西!狗东西就是你!”她气呼呼地挪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小跑过去抢过男人手上的卫生棉,转身就往洗手间跑去。
砰的一声,把门摔得巨响。
被留在原地的耀灵也不恼,迈着慵懒肆意的步伐来到门边,靠着墙,低笑一声。
俊美无双的模样勾人且魅力十足,笑声低沉直击人心,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算你好运。”
阿嚏!
在卫生间里刚换好卫生棉的风神若,毫无预兆打了个喷嚏,不由得摸摸鼻子,又动动发疼发麻的肩膀,迟疑片刻,来到洗手台的镜子面前。
拉下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领,雪白皮肤上印出的斑斑红梅,令她瞬时红了脸。
被气的。
“耀灵!!你这个混蛋!狗东西!!色狼!变态!!”
隔着一扇门,卫生间的女人骂骂咧咧,一声比一声大,摆明是故意骂给门外的人听。
门外的耀灵也不负所托,放低姿态认错,“是,我是混蛋,宝贝儿,收拾好了就出来,我给你上药。”
“上——你个大头鬼!!”
风神若气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但肩膀和脖子上已经结疤的牙印实在吓人,还有唇瓣上的伤口一说话都会疼。
只能拉开门,一脚踹上男人的小腿。
“狗东西!!踢坏你算了!”
踢坏?那可严重了。耀灵眼中含着笑,将炸毛的女人抱在怀里,稍作用力打横抱起,轻吻她的额头,“宝贝儿,踢坏可不行,换个方式,给你咬好不好?”
“谁要咬你,我又不是变态,还吸人血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远处就是那张时隔三年,再一次给她带来可怕战栗感的大床。风神若不自觉起了抵触心理,晃着双腿挣扎着,“我要去坐沙发,不去那里!”
“……好,那就不回床上。”男人眼神炙热,嘴角的笑意加深。
弯腰将她放在沙发上,便侧头覆盖住她的唇瓣,难耐眷恋地厮磨轻弄。
“唔、耀灵那你放开……”
直到她盈盈美眸里溢满怒火,男人才克制心里那头不知餍足的凶兽,退开,转身到床头拿出一支药膏。
风神若眼皮一跳,下意识起身逃跑,就听到男人低笑着威胁点名:“若若。”
她立即僵硬坐在沙发上,不敢再有跑的念头。
这个变态才发过一回疯,还不知道飞机落地后,会怎么对待她,以及她二哥。
这个时候,绝不能再把他惹怒了。
思及此处,风神若微微擡眸,不动声色地观察已经拿着药膏来到眼前的男人。
“你……我自己来。”她伸出手,试图将危险降到最低。
耀灵垂眸扫了眼她白净娇嫩的手心,笑意渐浓,“你看不见。”
风神若:“?”
你骂我眼瞎?还是看不起镜子?
耀灵面不改色,“宝贝儿,相信我,你看不见。”
瞬时听懂他背后的威胁之意,风神若磨了磨后槽牙,把下巴一擡,露出伤口,“擦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