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卷二群雄逐鹿 12-逼宫(2/2)
王导却半点没给郑氏一个眼神,他大跨步出列,冲司马滕行了一礼后转头看向身后诸位同僚,抱拳称:“早在几年前,臣就知道,陛下身体有恙,恐怕难有子嗣。”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这话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他们都忍不住屏息凝神,听王导接下来如何说。
“当年晋南初立,前燕进犯,陛下带兵亲征,于战场上受伤。当时就有御医诊断,断言陛下恐子嗣艰难。但国朝初立,社稷不稳。此之大事,我便和陛下一同瞒了大家。但如今太子身死,陛下抱恙,国不能一日无主。所以,臣在此请立蔡武王之子为太子,为皇室延绵,祈国祚安康!”
郑鹤春的眼睛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如果说那麟儿的话只是将她击倒,那毫无疑问,王导便是要她永世不能翻身了。
原来,原来王导从未替她谋算半分!
她身为皇后,竟然不知此事,亏她多年来求医问诊,喝的什么秘方偏方数不胜数,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到头来,司马睿竟然不能生育。
真是太可笑了!
夏日里,明明太阳高悬,艳照四方,她却像是置身冰窖之中。她知道,此一生怕也是一眼望到头了。
既然今生不可期,那便祈求来生吧。
郑鹤春的视线没有扫过郑家的任何一个人,独独把目光落在那个她带了月余的孩子身上。没有几分留恋,她向前猛然一抻,雪白的脖颈正对刀刃,紧接着,鲜血喷涌,撒在这一片高台之上。
那孩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哇哇”的大哭,然后紧接着,司马滕被他哭闹的心烦,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抛给他,便让侍卫捂住襁褓,片刻后,他也失去了声息。
这座祭台,沾的血太多,不差他们“母子”二人。
司马滕满意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然后视线与王导相触。
那些围住这些官员的侍卫并没有退后半步,反而步步逼近了。这哪里是什么册封太子的典礼,这明明是一场逼宫。
但他们没有能力反抗,毕竟司马睿无后,这皇位谁坐,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场兵不血刃的战争消弭在宫墙之内,这是权力更叠中,最好的结果了。
数日之后,消息才慢慢在建康城传开,只是这天大的消息到了他们耳朵里不过是一句笑谈,甚至比不上东市的米价今日涨跌的话题来得引人注目。
他们只知道,这国朝换了太子,至于其他,没人关心。
而北边,苏峻带着流民队伍悲伤前往巴东,王洋也带着兵卒返回汉寿。
只有王桓和司马绍,依旧不知所踪。
已经“身亡”多日的太子,此时正翘着二郎腿,悠悠闲闲地躺在一张摇椅里,晒太阳。由于伤病的原因,再加上这几日沔阳封城,出入查的十分严格。他们迫不得已只能在这里多逗留些日子。
为了省钱,两人干脆找了一间农家小院租住下来。地方虽是挨着城边上,但胜在宽敞,还有主人家养的一些花草。本来主人家还想赠他们些小鸡仔,被司马绍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为此,王桓很是愤愤!
他们住在这里,离城外打猎的山林倒是不远,王桓白天例行上山打猎,司马绍则负责给临近几家邻居代写书信。
是以,他们住过来这短短几天,就获得了邻居们的好感。
都说这隔壁住着的“教书先生”和他的妻子实在是一对妙人,男从文,女从武,人人称羡,都道是天生一对。
今日早晨,司马绍刚去了一趟药铺,庾老将建康的消息给他递了过来。司马滕的这番动作属实在司马绍的意料之中,是以,他也不着急出现。
他得等待时机。
好不容易进一趟城,司马绍从酒铺孙老板那里提了一壶他家招牌的桑葚酒,想起前几日王桓曾经提及这醉风楼的香酥鸭味道极好,他又去买了一只。除了酒楼,看见街上草扎的蚱蜢,生动有趣,他专门买一个,准备回去吓吓昨日到他们家里来跟他习字的小胖。
他这逛逛,那看看,一晃,就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