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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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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身后,挂了一只识雪虫。”他云淡风轻道。

“妈呀,快,快,快拿开,啊啊啊,别让我看见,快拿开。”她唬得僵直了后背,下意识主动向殷恪“投怀送抱”。

“好了,好了,拿开了,殿下不信回头看看,真的没有了。”殷恪贴心宽慰。

“不看了,不看了,我不要看……”要不是拘在殷恪怀里,跑也跑不掉,她就差抱头鼠窜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怂包样“取悦”了殷恪,他朗笑揉了揉她已然风中凌乱的乌发,绕回了方才的话题:“殿下放心,臣最关切的是殿下的前程,无心嫁娶。”

然而不吃亏,是殷恪的本性,无心嫁娶是一回事,许诺无心嫁娶,是另一回事,锱铢必较如殷恪,立时便要在长乐这儿找回点好处。

“臣记得,探公主陵的前一夜,殿下曾说做了个奇怪的梦?”

哪壶不开提哪壶,长乐冷汗涔涔。

“是呀。”长乐勉强应答。

“殿下的梦,莫非有预示功能?殿下漏夜赶来,言之凿凿,第二日我等果被困城阳昭公主陵,和殿下转述梦闻一模一样。”

长乐陡然一惊,梦预这事若被殷恪猜出,那她先时待殷恪态度骤转,凭殷恪聪明劲,被推测出缘由怕也是迟早的事,不行,绝对不行,那样会打乱一切计划,还会让他觉得她心机深沉!

长乐擡手拭了拭冷汗,“怎么会?我哪有预言未来的本事,就是桩巧合,大约我同姑祖都是宇文女,命运有些联系罢了,你看,我梦见有人垂泪,事实上,并没有。”

“怎么没有,薛公呀,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于城阳昭公主墓旁,流尽了血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长乐心一颤,忽然明白了关于殷恪梦预没有实现的原因,如果说,她和城阳昭公主息息相连,那么,同为缇营卫主帅,殷恪同薛稷安的命运,也是息息相连,死去的是城阳昭公主,垂泪的是薛稷安,那如果死去的,是她长乐,那么,垂泪的,定会是殷恪。

殷恪此回没有垂泪,是因为,长乐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是,梦中,她平平安安做到了女皇,必然也是没有死的,那前世,尚且懵懂的她,是如何改命的?

长乐陷入苦思,殷恪却已然看着鱼儿上钩,玩味地笑了:“那么,公主殿下,臣贴身护卫,替公主免去了血光之灾,是不是该有一些奖励?”

不要补偿,却主动索要奖励,有时候,殷恪确实很奇怪。

但长乐认为理所应当,她从苦思里挣出来,正色道:“如晦哥哥居功至伟,昭昭最是感激的,你想要什么?”

“简单,”殷恪望着长乐,眼色幽深,“请殿下务必离裴时南远点。”

回程时,一路南下,恰逢冬雪初融,云销雨霁。

裴时南军中有急务,要绕道回一趟朔方城,未同他们一齐回京,临走前,信誓旦旦同殷恪“约定”,“殷兄,你在渭京接长公主回宫时,千万要代兄弟先赔个不是,殿下难得托我办件事,我还弄成这副模样,要不是殷兄有先见之明,预先转移了殿下;要不是嫂夫人深明大义,当了长公主的‘挡箭牌’,我现在已然是一个陷殿下于水火的罪人。”

全程在侧的长乐,耳背发红,她真不惯骗人,但当时在公主陵,敌友难辨,形势危急,为了不替殷恪树敌,她不得不撒了谎。

脱险后,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单独同裴时南解释此事,后来又答应了殷恪匪夷所思让她远离裴时南的要求,再见面,就是城门辞别了。

她不知殷恪是怎么和裴时南说的,可显然,裴时南相信长公主被预先荣请到了渭京,当裴时南情之切切地说出这番感谢陈词之后,她暂时是没有立场同他说出真相的。

凝望裴时南策马远去的尘嚣,殷恪淡淡在身侧道:“殿下不要对裴时南过意不去,臣有私心,觉着,殿下与其欠他,不如欠臣。”

她笑笑,“好,那劳如晦哥哥新记一笔,我是欠债多了不嫌愁。”

告别裴时南后,他们动身返京,薛东庭呢,要先快马加鞭押解崔凤池进京。崔凤池中了公主陵之毒,浑身瘙痒腐烂,如万蚁钻心,啃噬骨髓,偏偏是慢性毒,一时半会且死不了,夜长梦多,事涉明怀太子,趁他活着时,让皇帝过目审审。

是以,回京之路,闲看云卷云舒,塞外风光,只有长乐和殷恪。

他们顺路去看了冉娘母子,孩子刚满百日,是个出生时足有八斤重的胖小子,养得白嫩。

长乐抱着孩子,逗弄得小胖崽喜笑颜开。

“如晦,你看,你看,他冲我笑了。”

“这个自然,殿下和顺慈爱,向来是招孩子喜欢的。”前有织织,后有胖崽,殷恪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小公主,有多招稚孩喜欢。

“这孩子的性命,是殿下和殷将军救下来的,他当要感恩戴德一辈子的。”冉娘丰盈了些,在旁真心感谢。

长乐和这孩子投缘,逗弄间,越瞧越喜欢,顺手摘下了自己脖颈间的长命锁。轻轻系在奶乎乎的胖崽身上。

“殿下,这是孝温皇后留给您的长命锁,使不得使不得,他一个小孩子,如何担得起?”冉娘吓坏了,忙忙推拒。

“我喜欢这孩子,想赠与他,他便担待得起,是送与他,又不是给冉娘你的,你着急忙慌什么呢?”长乐笑道,语气还是一贯的和声细语言,但言谈举止间,却越发娴熟有度,滴水不漏,越发,像殷恪。

冉娘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敛容退到一角,复给在侧喝茶的殷恪续了一杯热茶。

“殷将军,婢子斗胆一问,公主最近日子过得好不好?”

“不好也不坏罢。”殷恪抛出了这六个字。

冉娘亦不敢问含义,甚至不敢多问一句,为何公主身侧形影不离的缀玉、绣枝全不见了踪影。

她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轻轻道:“殷将军,公主最是良善,可惜亲缘淡薄,望您可以多加照拂她,婢子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如约做到的。”

深恐人多眼杂,长乐未敢在冉娘处多耽搁,饮了两盏茶,和殷恪复踏上了归途。

回京一路有缇营卫护卫,走得很是平顺。只是各地州牧热情接待使人厌烦,长乐不得不和殷恪溜之大吉,长乐女扮男装,换上商人常服,行事便宜多了。

离上京还有一百里地时,他们在一个茶寮停下歇脚。邻桌的人们,正不住感慨新昌公主婚仪的奢华。

“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阿,听我在京中开酒肆的二舅说,因公主出降的婚车规格极高,规制极大,硬是拆了半面墙,才成功到了贺府。”

“嗨,这算什么?朱雀大街两排的梧桐树,被炮仗、烟火熏黑了半边枝桠!”

“乖乖,这皇家嫁女儿,等级果真是不一般。”

“啧啧,不然怎么说是金枝玉叶呢,我看,就是公主府前看大门的,都比那县上七品官高贵得多!那位新昌公主,新婚燕尔,还有闲情替自家奴仆出气,将那槐阳县令打得不成样子,所以,十年苦读、金榜题名有什么用,还不若去给公主当条狗!”

“殴打命官,这位公主也太大胆了吧?你亲眼看到了?”

“某虽没看见,但上京城都传遍了。”

长乐越听越心惊,大承朝一直诗礼传家,对皇族宗亲女儿家的要求,是娴静优雅,行止有度,什么时候,养出了如此悍然、无视朝纲的宇文女了?

殷恪在一旁托腮看着颇为生气的长乐,淡笑:“您这位侄女儿委实得意忘形了些,天下芸芸士子之心绝不可寒,既然戏台已搭好,殿下,该是您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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