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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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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萝目光落在被推至手边的咖啡,上面还有一朵爱心拉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这次跟从前不一样,并不是她一时生气闹小脾气,也不耐烦再听他讲那些抱怨她妈的车轱辘话,只好沉默。

“你跟你妈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也不好插手,但是爸爸总是无辜的吧?好了,快过年了,新年新气象,我们宝贝女儿把爸爸从黑名单放出来好不好?今年来爸爸这过年?”

温萝放在桌面上的手被一只温暖又带着些许沧桑的大手握住,与梁斯珩截然不同的触感灼得她心尖一颤。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抽出手,只是转眸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半晌,低声问道:“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见温萝问起,温浩孺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说道:“之前不是,只听你说你找男朋友了,但一直都没见过……”

听他提到梁斯珩,温萝怔了怔,收回目光看过去,听着温浩孺絮叨了两句,试探着问起:“爸爸托人打听了一下,你的男朋友……跟刺淮的老总池景斐是好友?”

温萝怔忪了一瞬。

刺淮?

她就算不了解不关心商场上的事,但也听说过刺淮的大名。

只是没想到刺淮的老总会是梁斯珩的朋友,那个跟梁斯珩差不多年纪,平易温和,又沾着点痞色的年轻男人。

……

所以连她都不清楚池景斐是刺淮董事,温浩孺又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他为什么要知道他们是好友?又为什么要来问她?

温萝不是傻子,显而易见的异常摆在眼前,她再是装傻也不可能骗自己。

“他朋友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睫毛颤了颤,温萝垂下眼,不动声色说了句。

“怎么会不清楚呢?那天还听他说以后要娶你,他没带你进过他的好友圈?”温萝含糊不清的回答让温浩孺忍不住一急,叠声问出口。

温萝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为从他口中得知梁斯珩想娶她而心生隐秘的欢喜,还是为面前这个称为“父亲”的人骤然陌生的面容而呼吸停滞。

问出这些问题的他,此时在想什么呢?

是在操心他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

还是在盘算有他的亲生女儿牵线,这一条关系纽带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温萝猛的抽出被握着的手,收回桌下。

因为力度过大,手背不知磕碰到哪里,燎起一阵沉沉的钝痛。

只是温萝无知无觉,只定定地望着温浩孺,问:“你今天来找我,现在又向我盘问梁斯珩他朋友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浩孺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温萝神色上的异样。

“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盘问,我——”

温浩孺扯出个笑,想要缓和气氛,却被温萝打断。

“那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说。”

精致柔软的五官如今尽是冷然,一时间竟让温浩孺心里生出一丝怵意。

这时他才不免有些后悔。

他跟这个女儿的关系本就不像普通家庭那么亲近随意,他应该先跟她把关系缓和好的,何必这么心急。

只是多想无益,这样关乎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决策宜早不宜迟,更何况这对温萝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这样想着,温浩孺又恢复了原本的硬气,柔声向温萝解释:“你也知道咱家公司的发展,现在也还算不错,但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有人脉总是比单打独斗要好的……”

后面温浩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只是温萝多余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心里隐约模糊的猜测成了真,她一时觉得有些可笑。

笑方才因为他随意的一个举动而动容的自己。

“你……”

在温浩孺说得累了,停下来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的间隙,温萝忽然开口,带着点迟疑与无害。

“你那对儿女,期末考试完了吧,考的怎么样?”

温浩孺没料到温萝会把话题突然拐到那姐弟俩身上,不明所以,只是提起那不成器的儿女还是忍不住就要生气。

“别提了,那姐弟俩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三门主课一考一个不及格,更别提别的科目,温子旭那小兔崽子甚至为了跟他那狐朋狗友去赛车旷课弃考!早晚得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车扔了!那俩哪能跟萝萝你比,但凡有你一半的懂事乖巧……”

是么?

她懂事乖巧么?

曾经年少幼稚的时候,旷课交白卷的事她好像也没少做过啊。

只是……

温萝端正地、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人的面容,像是在看一出无声的默剧。

他是台上演绎众生的演员,她是戏剧之外,默然观赏的围观者。

不复方才一副谈合作的精明生意人的做派,那张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恨铁不成钢是那样的鲜活生动,与芸芸众生间,她曾见过的无数操心儿女的普通家长没什么不同。

温萝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格外清晰地意识到,原来真正用心疼爱着子女的父母是这副模样。

原来无需孩子如何,是好是坏,他们会爱只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无需任何附加条件。

而她,无论是好是坏,也都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因为他们不再爱她了,不再把她看作自己的孩子了。

仅此而已。

恍惚中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半空中碎裂。

窗外是暗色的天幕,窗内是暖色的灯光,光暗交错下,温萝仰起头,长长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淡淡绽开了一抹笑。

“为了公司殚精竭虑到如今,你也不想产业最后落到外人手里吧。”

温浩孺想不明白温萝为何会这样说。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没什么。”温萝自始至终没有碰温浩孺给她点的那杯玛奇朵,直到温度冰凉刺骨。端起自己手中冷掉的咖啡几口喝了下去,理智也随着冰冷苦涩的液体涌入胃腹而渐渐回笼。

“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与其这么心急想着怎么扩大自己的产业,不如先把家庭教育搞搞好。不然……就你那儿女的德行,公司落到他们手里,再大的家业也早晚要败光,还有何必要操心什么,更进一步。”

温萝自顾自地说着,没去在意温浩孺如今是怎样的表情,拿过手边的外套起身,想起自己最初要见他的目的,顿住,补充了一句。

“当初把那些钱都转给你的意思,我原本以为已经很明白了。难听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如果好奇,可以去问问自己的前妻。至于我们之间……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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