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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简单的事,便足以令她欢喜么?
看来她说嫁进来前,欢喜得彻夜难眠竟是真的。
她那些话实在大胆,宋玉光控制着心神,不去回想。
女子来到他身边的时日很短,可这岁寒居仿佛多了几丝从前没有的温度,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宋玉光屈膝坐到屋脊上,面朝院门方向,嗓音听起来比平日缓和:“在岁寒居,住得惯?”
听他这么问,戚凤箫更是心生警惕,若她回答住不惯,他是不是正好明说把她送回丹枫苑去?
“岁寒居很好,我很喜欢。”戚凤箫挤出一丝笑,说出违心之言。
岁寒居很好,可她实在谈不上多喜欢,甚至有些担心。
别庄的炭火总是不够,她又特别怕冷,每年冬天都格外漫长。
眼前秋意浓浓,岁寒居比鉴湖那边的主宅明显冷一些,等到了冬日,还不知有多冷。
现下她是侯府少夫人,炭火应当是足够的,可她还是希望戚凤笙能在冬日前回来,好叫她离开这格外清冷的宅院。
话音刚落,宋玉光侧首望她,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哦?你喜欢岁寒居?说说看,它哪里值得你喜欢?”
戚凤箫爬树上来,本就累得不轻,又微微躬身同他说话,腰肢泛酸。
听到问话,她回望他,没立时回应,而是探出一条腿,微微曲起,往他身侧落座。
可她站得太高,屋脊窄窄的一条,稍一错脚,便会滑落下去。
戚凤箫知他不喜被人碰触,仍鼓起勇气,擡手将纤细的指搭在他肩头。
只是虚虚搭着,以防万一,她甚至没敢借力。
感受到她若有若无的碰触,宋玉光摩挲青玉扳指的动作缓下来。
女子躬身时,垂落的面纱、发丝轻轻抚过他颈侧,散着淡淡馨香。
宋玉光反常得没动,也没躲开。
她明明怕他,却屡屡设法靠近他,还对他说了那么多扰人心神的话。
此刻扶住他肩膀,她是怎样的表情?定然是欢喜又羞怯的。
宋玉光能猜到,却仍是很想亲眼看看。
他想看看,母亲为他千挑万选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可惜,他看不见。
宋玉光擡手触了触遮目的绸带,薄唇抿紧。
戚凤箫刚坐下,擡眼便见他唇线抿直,满脸不虞。
那只擡起的手,似乎想拂开她,又生生忍住。
“凤笙唐突,世子爷见谅。”戚凤箫乖乖致歉,“我只是怕摔下去,再劳烦世子相救。”
她语气怯怯,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拂过宋玉光腕骨。
宋玉光指骨微蜷,收回手。
是不是待她太过冷漠,她才如此小心翼翼?
他是她的夫君,又不是她主子。
夫君二字,忽而勾起宋玉光关于洞房花烛夜的记忆。
她唤过“夫君”,被他拒绝了。
宋玉光别开脸,语气有些僵硬:“哪里值得你喜欢?”
他没生气啊,还问她喜欢他哪里?
戚凤箫有些跟不上他的转变,绞尽脑汁快速思量,几乎脱口而出:“世子爷战功赫赫,英勇盖世,相貌俊朗,曲子也吹得极好。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以她的学问,只能想到这些溢美之词了。
软软的嗓音近在耳畔,明明答非所问,却轻易震颤人心。
宋玉光不知,她一个新嫁娘,即便是对着自己夫君,说出这番情话,难道不会觉得羞耻吗?
罢了,她胆子小,若是训她一句,怕是往后连说话也不敢了。
宋玉光攥紧指骨,将指腹间涌动的暖意压回心肺。
他耳尖微红,嗓音微涩开口:“我是问你,岁寒居哪里值得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