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2/2)
现在的忠勇侯宋玉光,实则是父皇的亲生骨肉,当年若非王氏不愿为妃,另嫁他人,恐怕太子的位置早已定下。
这时候,二皇子才终于明白,为何宋玉光眼盲大半年,父皇也迟迟不肯收回他手中兵权。
他刚好,父皇又委以重任。
“母后,我不甘心,您是中宫皇后,我是嫡子,皇位本就该传给我!”二皇子神情阴鸷,“我不会让他活着回来的。”
正好,皇后也不希望宋玉光活着回来。
倒不是嫉妒王氏,而是她恨皇帝。
当年皇帝借父亲手中的兵权稳住太子之位,可等他一上位,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打压韩家,一点一点分解蚕食父亲手中兵权。
父亲一生忠义,却郁郁而终。
这皇位,有一半是用父亲的血肉换来的,她绝不允许皇帝把位置给旁人。
二皇子一面在边关动手,一面在皇城内逼宫。
宋玉光身中毒箭落马,被惊马拖走,不知所踪的消息传回来时,已是半个月后。
凤箫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他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凤箫拂开翠浓和余嬷嬷的手,泪珠一滴一滴砸下来,“我要去找他,我亲自去找他。”
不是说打胜仗了么,怎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凤箫怎么也想不通。
可没等她走出丹枫苑,便见到一身甲胄,急急赶回来的林臯:“少夫人,侯爷没事。外头不太平,眼下侯爷还有要事处理,晚些会回来同少夫人亲自说明,还请少夫人回房,属下奉命在此保护少夫人周全。”
宫里,皇帝病倒已有七八日,皆是韩皇后服侍汤药,二皇子监国。
喂他他也不会喝,皇后索性将药碗搁在龙床边的小几上。
“皇上怕药苦,臣妾也不勉强,册立太子的诏书,臣妾也不强迫皇上写了。”皇后慢条斯理说着,打量着皇帝脸色。
见皇帝神情缓和些,眼神犹疑盯着她,皇后又笑道:“皇上年纪不轻,臣妾实在担心得很,不如拟一份禅位诏书,把皇位传给皇儿,你做太上皇,颐养天年?”
“朕一直以为,你最是仁厚,母仪天下,没想到你比宸贵妃更有野心。”皇帝激动之下,咳嗽一通,指着缂丝九龙纹屏风,怒斥,“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
“呵呵,不想看到臣妾?那你想看到谁?王昭么?可惜,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恐怕她也活不长久,不如皇上先下去,我再送她与你团聚好不好?”皇后说着,话锋一转,“若是皇上打得过忠勇侯的话。”
说这话时,她脸上透出不屑。
显然,她在嘲讽皇帝,也是告诉皇帝别再痴心妄想,就是到了地底下,王昭也不会选他。
“孙成!”皇帝不信,挣扎起身,唤孙公公。
却见二皇子长剑抵在孙公公咽喉,将人逼进来:“父皇,拟旨吧。孙公公跟随父皇多年,父皇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吧?若一个孙公公不足以让父皇心软,儿臣把七皇弟和宸贵妃也带进来。哦,还有王夫人。”
月华幽幽,穿城而过的锦水河泠泠如练,不知不觉漫染妖冶血红。
二皇子在御前自戕,皇后疯疯癫癫,被宫婢嬷嬷拖下去。
宋玉光手持染血的长剑,望着上首倚靠扶手的皇帝,眉心微拧。
“你也是来逼宫的?”皇帝自嘲一笑,不需要他回答,“都嫌朕活得久,嗬。”
“朕本就想把皇位传给你,早些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皇帝睥着他,用最后的倔强撑出几分威严。
“什么条件?”宋玉光挑眉。
逼宫?皇帝从不了解他,以为他很稀罕那个位置?
皇帝絮絮道:“朕已派人查过,你如今的夫人冷氏,本是广安伯一位外室生的庶女,即便眼下随母姓,也是商贾出身,仍是卑贱。你若喜欢她,许她一个宠妃之位也无妨,但皇后的位置,必当是出身名门、端贤淑雅的贵女来坐。”
“哦?依皇上之见,哪家的女子堪当此任?”宋玉光像是被他说服,微微颔首。
皇帝对王家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执念,轻咳一声:“王家嫡女很好,堪为皇后。”
王家嫡女?宋玉光弯唇,想起曾听属下禀报的,关于玉聪在琼园时的趣闻。
他那位表姐,极有主见,且眼高于顶,也不知怎的与玉聪看对眼。
玉聪高中探花,骑马游街那日,表姐可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皇帝是没听过那日的传闻,还是根本不介意那些传闻,只希望把王家女扶到皇后的位置,让母亲难堪?
皇帝盯着宋玉光,一脸期待,只等他答应时,却听他话锋一转,神情大变,冷似冰雪。
“看来有些事皇上还没看清,我从不稀罕你眼中高于一切的皇权,即便想要,也不会是靠你施舍。如今,不是我求你让位于我,而是你该想想如何来求得我和母亲原谅。毕竟,除了我,你引以为傲的皇权也没有能人敢继承了,不是吗?”
“皇上是凭什么来干涉我的婚事呢?你负我母亲在先,强迫她在后,凭什么认为,我愿意认你这个父亲?”
虽然林臯回来报信,说宋玉光一切安好,可凤箫没见到人,心里总归不踏实。
她躺在床上,骨头都酸了,仍不能入眠。
索性坐起身,准备披衣去书架上找本书打发时间。
刚绕过屏风,便不期然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怎么有血腥气?”凤箫赶忙攥住他衣袖,把他往灯下拉,“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让我瞧瞧。”
“别担心,不是我的血。”宋玉光没说今夜刀光剑影的凶险,也没说与皇帝的对峙。
他解下外衣,拥她入怀,下颌抵在她细瘦的肩头。
“箫箫,我想你了。”数月未见,思卿如狂。
离天亮不到两个时辰,恐怕他还要上朝议事,凤箫便由他抱着,与他一同入眠。
这一宿,宋玉光睡得安分,没闹她。
次日一早,却给了她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厚礼。
他将大晋的凤印,交到她手里。
梁修筠进到王家族学,像是鱼儿如海,只觉知识浩瀚,再不觉无趣。
只是,他也时刻牢记着爹娘的嘱托,盯着姐夫践诺。
可世事难料,老侯爷病故,姐夫须得为父守孝,出征是不得已而为之,成亲却是顺理成章往后延。
他以为要等三年,才能亲眼看到阿姐举办婚仪。
没想到,世事比他想的更难预测。
皇帝禅位,姐夫成了皇帝,阿姐被立为皇后!
爹娘耗费巨资打造的千工拔步床,准备给阿姐做嫁妆时,还怕夫家屋子不够大,放不下。
这下可好,皇后所居的坤羽宫足够大了。
即位与封后大典一同举办,可忙坏了一帮礼官。
冷凤箫一步步走上高台,与宋玉光并肩而立。
深秋的风吹动她繁复的深衣华服,凤箫只觉自己要被风吹下去,有些怕,又怕自己承受不住后冠之重,面色发白。
忽而,宋玉光牵起她的手,团入掌心:“箫箫别怕,我在。”
《大晋律》参考《大明律》,“婚约既定,女方悔婚笞五十,若再许他人,已成婚者,杖八十,追还财礼,女归前夫。前夫不愿者,倍追财礼给还,其女仍从后夫。男家悔者,罪亦如之,不追财礼。”
正文到此完结,少量番外掉落~
求求亲们康康预收,收藏一下作者吧!希望作收早日冲上五百!
《纨绔前夫贵极人臣》文案如下:
梅泠香温柔端庄、知书达理,为救父亲,嫁给城中有名的纨绔章鸣珂。
成亲后,他渐渐学好了些,虽爱说些让人脸热的浑话,倒不再与外头狐朋狗友来往了。
泠香以为他能立起来,谁知,出门送一趟货,饶是泠香千叮咛万嘱咐,他还是把货弄丢了,货款分文未收。
这对章家损失不算太大,可对泠香打击很大。
再加上父亲病重,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传来,泠香心灰意冷,写下和离书给章鸣珂:“郎君,往后我再不会管着你了。”
章鸣珂手中长剑铮铮落地:“你要与我和离?我不和离!昨夜是谁在我怀里……”
听他要说浑话,梅泠香羞极也气结,擡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住口!这一巴掌,是我替母亲打的,她身子不好,郎君该长大支撑门庭了。”
世道突变,闻音县被乱贼闯入,泠香带着爹爹灵位和阿娘避居他乡,却始终打听不到章家太太的消息。
三年后,新君上位,江山初定。
泠香收起脂粉摊子,准备回家给女儿做好吃的,一擡头,装脂粉的箱笼咚地一声落地。
“梅娘子,这小娃娃管本王叫爹,你说我该不该答应?”章鸣珂拉着在他颈上骑高马的女娃娃的手,望着妆容妍丽的梅泠香。
男子气度轩朗桀骜,眼神锐利,除了一张脸,余者皆与从前判若两人。
梅泠香沉住气,将小女娃抱在怀中,温柔教她:“玉儿,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