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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我不想参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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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苏悦宁相信,她也相信他会用她的手机给云栀打。

“先做检查。”

“打个电话要不了多久。”许惟的手掌执拗得摊着。

苏悦宁口中的邓姨曾经是她奶奶的护工,苏悦宁联系她来照顾许惟时,她刚刚送走一个病重的老人。苏悦宁对她只有两个标准,一是护理要尽心,二是嘴巴要严。

邓姨方才拎着水瓶打水去了,一进病房先把水瓶放好,打开折叠轮椅,二话不说直接把许惟从床上抱了下来。

许惟目瞪口呆,又羞又怒。

惊的是他再苗条也有一百四十斤,人抱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羞的是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个阿姨像抱小鸡仔一样抱上轮椅,被钟二他们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许惟被邓姨推出病房,又锲而不舍地问苏悦宁要手机,苏悦宁直接说,“手机没电了。”

许惟来气了,吩咐邓姨,“邓姨,你推我去护士站,我问护士借。”

邓姨就跟聋了一样,一直推着他往前走,经过护士站也没停,许惟强行摁住轮椅,“借我手机。”

他拿不配合检查做要挟,苏悦宁也拿他没有办法,看他在键盘上顺顺当当按出一串数字。

现在的人都懒,没有谁会特地去记下别人的电话号码,许惟当初也只记得许爸爸的手机号,她的号码是在她的逼迫下记下来的。

而今,云栀在他心里的地位只怕是要高过自己了。

这个认知让苏悦宁心里极其不舒服。

许惟打给云栀的第一个电话就没接通,那头提示关机。

他不放弃,继续打,一成不变的关机提示。

为什么会关机?

许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对苏悦宁说,“我要出院,我要回去。”

苏悦宁拿回手机,冲他点点头,“可以啊,你自己走回去吧!”

许惟瞪她一眼,伸出手,“手机再借我一下。”

苏悦宁猜他是找人来接,把手机塞回包里,吩咐邓姨继续推。

许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心下焦急,语气自然有些冲,“我说我不去做检查,你要不肯送我回去,就把电话借我,我让钟二来接。”

他们的动静引来其他病人侧目,苏悦宁扶了扶帽檐,半哄半威胁,“听话,先去做检查。你要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谁都别想找到你。”

虽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还是令许惟万般不安,他不知道苏悦宁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有些疯魔的。

他又继续问了两次,苏悦宁不给,他也就没再坚持讨要。

苏悦宁是个大忙人,她没有这么多时间陪自己在这里耗。那会以后,他不再提让人来接的话,也不愿意和苏悦宁讲话。

这里是一间县级医院,他很好奇,苏悦宁为什么没把他转回A市,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在这里住了快一周,都没有除苏悦宁以外的其他朋友来看。

就算是落魄了遭人嫌,孟昊和钟二知道了也不可能不来。

那只有一个可能,苏悦宁压根就没通知他们。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栀又为什么关机?会不会是苏悦宁给她说了什么话,所以她才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

许惟从医生那儿得知,他至少要养一个月才能下床,即便下床以后,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正常走动。

许惟心浮气躁,他不想就这么等下去。

周五一大早,苏悦宁拎着一盅鸡丝粥走进病房,许惟没醒,邓姨就不急着给他擦手擦脸。

“小姐,我先去打壶开水。”

苏悦宁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许惟都没有醒来的迹象,鸡丝粥在保温桶里温着,放久了会影响口感,她应该把许惟叫醒的。

然而,看着许惟安静的睡颜,她迟迟没出声。

许惟的眼睛像他妈妈,丹凤眼,睫毛又密又长。

小时候她嫉妒他睫毛比自己长,趁他睡觉时偷偷拿剪刀给他剪秃了,起来发现睫毛被剪了,他不敢置信,等回过神,立马倒地大哭撒泼,两家妈妈听到声音冲进来,许惟被自家妈妈抱着,指着她边哭边喊“她把我的睫毛剪没了,我变丑了,没人喜欢我了,她必须对我负责”。

两家妈妈听后立时笑了,妈妈搂着自己问“你要不要为阿惟负责?”

那年两人都才八岁,许惟在电视上听演员这样说,没理解负责的含义就活学活用了,她也不理解,也把电视上的台词拿来用,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对他负责就是了。”

苏悦宁陷在回忆里,手机忽然嗡嗡嗡震动起来。

从回忆里抽身,她闭了闭眼,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孟昊的名字不停闪,她迟疑了几秒,接起来,“让我答应联姻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马上辞职,接手英华。”

两重打击先后而至——

争取了很久的角色被冯盼抢去,自己的父亲端着一副哀哀戚戚的样子求她救救华威。

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就能帮华威渡过这次难关。

她还能怎么选?

她的戏路还不够宽,这个时候,如果华威倒了,来抢她饭碗的就不止冯盼了。

在娱乐圈里,从来不缺有野心的新人,不等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就要迫不及待地撵上来了。

她的娘家必须是有头有脸的资本,她未来的丈夫也至少是风风光光的企业家。

挂断电话,苏悦宁倒吸了口气,转头,却发现许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他轻扯嘴角,语气讥诮,“胃口这么大?连英华也要插一脚?”

苏悦宁握紧手机,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

许惟望着她精致无暇的脸,只觉得认识快二十七年的人,变得如此陌生。

“悦宁,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苏悦宁自嘲得笑了笑。

她曾经拍过的一部古装剧中有场戏,拍女主和男主在大风天里决裂,那场戏拍了好多遍都过不了,导演耐心得和她梳理角色心理,让她去找哀极而伤的感觉,到最后,拍出来也只是勉强。

过了两年,她才第一次找到了哀极而伤的感觉。

她倔强地同许惟对视,“我变成这样有哪里不好?不再把后半生的风光系在我的家族上,不再让他们有机会拿我作祭品,只有把他们追求的东西掌握一部分在我自己手里,我才能够真正得到自由。”

许惟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悦宁握住他的手,“许惟,我的心意即便我不说,你也肯定知道。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许惟嗤笑一声,脸色十分冷漠,“怎么处理?和孟昊结婚,找机会蚕食英华的股份,达成目的就把孟昊一脚踹开,再来和我在一起?”

幸好她握住的是没有受伤的左手,许惟狠狠抽出手,“悦宁,做人不能太无耻。”

“你说我无耻?”苏悦宁满眼不可置信。

许惟眼眸冰冷,“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孟昊,这样对他,你良心不会痛吗?”

“做人不能太无耻”,苏悦宁冷冷笑了起来,“既然注定要牺牲,那么,我也要成为既得利者,有什么错?如果奇正没有破产,奇正的一切你都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争都不用争。你十八岁就可以继承奇正的一部分股份,而我呢?我爸就差没明着告诉我华威是我哥的跟我没半分关系,我牺牲了我的婚姻,要一点对等的回报,这才公平,你没资格批判我。”

静默片刻,许惟点点头,“我的确没资格,你的人生我不想参与,烦劳你给钟二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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