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亭·下(1/2)
断桥亭·下
阎曈这时候也察觉出不对来,因为他发现,不仅有即墨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居然还能听到脚步声,紧接着是自己让即墨躲开而撞墙的声音,这不太对。
阎曈缓缓坐在阶梯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几次后,他开始仔细打量四周,当他侧身回头看那个传来即墨声音的楼梯拐点时,视觉上忽然感觉到了微弱的差异,他刚刚经过的生字处,似乎比他站的地方亮一些。阎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闭上眼睛,关了手电筒,适应黑暗后睁开眼去观察,果然,他站在生字处还能勉强看清周围的墙壁,接着往下走的地方,只能感觉到一点轮廓了。
这不是循环的路。阎曈惊觉。
他仔细摸索那个边界,手缓缓试探过去,发现光线变暗的那个边缘,是模糊的,自己的手处在当中,有微小的错位,像是隔了一个玻璃一般,但不知道是空间的层叠,还是平行向下的拼接。如果是平行时空,那么现在他穿过这里,跟刚刚说话的自己就是两个个体,不在一个时空,就可以各自独立存在,但如果是时间上的空间叠加,那么就完全不同了。
阎曈仔细回忆在出发前,郑元书分发给大家的关于墓葬、佛教等文件,里面似乎提及到佛教的缘起由十二因缘的说法。一共是从“无明”到“老死”这一过程的十二个环节,因果相随,三世相续而无间断,使人流转于生死轮回大海,而不能得以出离,浮生八苦也由此衍生。而三世说法,根据《涅槃经》中所说,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后悔无追。
如果浮生八苦便已经是一世,那么自己还要再往下走上一圈,才能到这三世轮回的终点,即墨很可能就在那个终点。阎曈抓起背包,就快速往下走,越走越暗,铃铛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即将到达生字的时候,阎曈忽然停了下来。不,不对。
三世,即是过去、现在、未来,他去救过去的即墨,那现在的即墨就没有人顾及,可是他同样没办法确定,站在这里的自己,是现在的自己的自己吗?站的地方,又是哪一个时间?
阎曈开始仔细看周围,摸索着石壁上的字刻,还有那些罐子,他发现,原本上面的八个罐子,在这里居然少了四个不说,原本狰狞的孩子,居然也变得缩成一团背对着外面,甚至在阎曈碰触他们的时候,有的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老、病、死几个字没了踪迹,生字也从石壁上消失,而出现在台阶上。过了这里再往下,完全没有光线了,就算手电筒也照不亮三寸之外,浓重的黑暗里是破碎的铃铛声跟数不清的哭号与嘶喊,仿佛有数不清的冤魂被挤压在石壁的每一寸里,摞在一起,让人整个脑子都跟着轰鸣。
阎曈捂着耳朵,摸着石壁,发现上面全部都是狰狞的石雕人面,而且全部都是孩子面孔,仿佛要从石壁里挣脱出来,而每一个孩子的额头上的字,都是死。继续往下,那些石雕居然渐渐出现了肩膀、手臂,而且面孔也都盯着阎曈来的方向,走到最龙井一般,像镇压着极恶的凶兽。
“是谁偷走了羊毛球……”
稚嫩的孩子声音嘻嘻哈哈地响了起来。
“是太阳!”
“是月亮!”
“是星星!”
“是人!”
阎曈回头一看,那些人脸堆砌在一起,童音一声声变得阴森、瘆人。
“是人,是人,是人,偷走了我的羊毛球!”
阎曈踩着一个孩子的头,猛地越过这个人头堆,火速朝上跑,可是有无数双手朝着他抓过来,墙壁甚至深处骨头,直接将他绊倒,这时候,突然有两只手,猛地将摔在台阶上的人扯上了第二世的界限,阎曈摊在台阶上,回头看,郑元书他们几个正松了一口气一般看着他,而觉。
“没事吧。”徐若白着脸问,显然是被那群狰狞的石孩们吓到了。
褚庭看着周围的石壁,显然也发现了那些瓦罐跟字文。“我们是遇上鬼打墙了吗。”
阎曈摇了摇头。“不对。”而后他将三段阶梯的区别说给了其他人听。
“是的,鬼打墙跟现在这个状态有所不同,不符合现在一直向下走的情况。”郑元书扶了扶眼镜,说到。“但是,如果将空间折叠,就能造成这种情况。”
江识苦着脸。“那我们绕了一大圈,不会回到原点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阎曈抓着这一句追问,江识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幸运跟直觉。
“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锁龙井,很像是经轮里锁着那个头骨的链子……”江识说着说着,发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声音就越说越小。“你们看我干吗。”
“如果那口井回到的是原点,那就是几何的悖论。”郑元书皱眉。“彭罗斯阶梯,就是如此,但是刚刚阎法医说的,仿佛这里还涉及了过去与未来。”
江识暴躁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那墨墨会在哪。”
阎曈重新观察石壁,问题还是在这里。他仔细思索自己所知的即墨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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