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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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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

“顺手一帮,也是缘分。”诏丘扬起一抹舒心的笑意,他单手握住茶杯,把不太精致但还算干净的瓷器控在五指间把玩,杯壁呈素色偏雅致,却比不上他修长手指根根细白,让人赏心悦目,只在某一不被察觉的瞬间,那润白的指尖细细抖动一瞬,诏丘停下手中动作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将双手慢慢拢进衣袖里,“我听那些孩子叽叽喳喳的,看着也活泼,不像是遇到什么大岔子,你将他们带回去,好好查看一番再嘱咐他们勤加修行应该也就没事了。”

当日莫浮派上浮阳殿内,云屿道弟子失踪数日也无法联络,想来是出事,如今表面上瞧着倒没有什么伤病,稍稍叫人放心一些。

这几句安慰话不太露骨,但晏清这样灵光的也能听出其中深意,却不想这番话没起到实质性作用,她一双秀眉蹙得更深,五指抓着衣袖,满脸欲言又止。

“站着说话不累么?”诏丘手心向下朝她招招手,强让人坐下才道,“什么时候你说话变得这样扭捏?只管开口便是。”

晏清双腿盘坐,也不喝诏丘倒好的清亮茶水,只眼睁睁的看着齐榭也被拉过来坐着,视线几转在对面两人之间打了好几个来回,挺直腰背微微前倾:“师叔,我派最早派出去的两名弟子,你可记得?”

诏丘当然记得。

除去被他指使本派弟子亲自扛回去的三个内门,五个才找到的活蹦乱跳的小崽子,就剩这两个太山派弟子至今下落不明。

“我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同阿榭到达山顶时,并没有发现什么白骨或是走尸,若是被藏起来了,遇到小崽子之前我们也曾用神识探寻,毫无所获,恐要再去一次才有结果。”

“到山顶去倒是不必,只是……”,说到一半,晏清截了话头转而摇头示意:“那两名弟子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山脚的一处山洞里,我在小镇东南静守许久不见山鬼,也不见师兄师叔,自作主张潜行到各处居所附近,却并未查探到有邪祟的痕迹,心下奇怪。”

诏丘心道:“不奇怪,那正是我的手笔。”

但他自然不会言明,装作疑惑的样子垂下眼睑,眼睛尾端因他的动作微微上挑,凭空生出点愁楚的味道,“看来你我猜测别无二致,但我想着抓住鬼修最要紧,未曾深思其中因由。”

桌上除去一套茶具,便只有诏丘带回来的一枚玉玦和两个布袋子,他视线慢慢回转落在这上面,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现在去想,却很好解释。”

晏清一门心思的琢磨其中蹊跷,见到诏丘瞧着布袋出神,也不由自主的移过去目光。

布袋质地中下,绝不是富贵人家会用的物件,其上纹理简单谈不上样式也不带符文,看着更像是普通人家用旧衣料缝补出来的边角货,市面上都不曾卖的东西,和诏丘一身矜贵气质和精秀长袍完全不搭边。

倒是那块玉玦,虽然看着样式简单,却胜在纯白温润,隐有灵气,其中古松纹样托着一个阴刻的古“宣”字,很是精巧用心。

布袋装着骨灰,还被诏丘贴了一张安魂符,晏清不好去动,但这玉玦却不知为何总是吸引她的视线,晏清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将伸到桌案上时在空中顿住,她先规矩的收回手,然后才问:“师叔,这个玉玦可否借来看一眼?”

十七靠在晏清腿上睡着了,几人说话都尽量放低声音,但这样微弱浅淡的问与答,落到此处竟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味道。

诏丘知其归属,但见晏清一脸坦荡真诚,犹豫片刻也允了:“拿吧。”

几乎是在碰到白玉珏的一瞬间,晏清就晓得了物主人是何来头,她惊讶低呼,“宣殊门?”种种猜测纷至沓来,连络仅仅几个时辰之前她踏遍方圆百里镇民所到之处见到的一切,渐有因果相扣形成愈发清晰的圆环,真相呼之欲出,“那鬼修并不是看中镇上牲畜,而是来寻仇的……宣殊门人?”

诏丘不无赞赏的点点头:“挺聪明,怎么猜到的?”

“师娘曾给我讲过……”晏清捏着玉玦,语气有些沉重,“她有一师妹,一时疏忽酿成大错,言明要下山赎罪寻仇,但知此行凶险且是为了屠戮人命,有违宗门训诫,便自请出师门。”她眨眨眼,眼眶一瞬朦胧又像是错觉,不知在慨叹什么,“这已经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

玉玦冰凉,和曹婉曾给她看过碰过的玉玦很像,不同的是,那上面的花纹更加繁复,周身灵气充裕,隐藏的符文威力绝非此玉可比,但两者气息却无比相似,是以她能顷刻认定。

但也仅仅是相似,她握在手心小心摩挲的玉玦,其上灵气已经接近于无,符文也散了个干净,上面有两道交错的气息正在逐渐散去,似伊人远逝,无以复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前辈在宣殊门门主座下,应该排行……”

诏丘接话:“第六。”他看着桌上布袋仔细分辨,然后对着右边那一个道:“就是这位。”他伸手接过晏清递还的玉玦,和其中属于易明珠的骨灰袋系在一起放好,玉下垂落的系带划过他苍白且薄的指腹,尽皆柔软。

“在她心甘情愿自湮之前,我同她聊过几句,前事太过复杂我就不说与你听了,只一事可以确定。”他看着晏清的眼睛,郑重对她说,“太山派前后共七个弟子停留此地之事,和她无关。”

晏清毕竟是太山派这一辈弟子里资历最长修为最高的,虽然常常被唤师姐,但实则已然是这一任的长老,地位可媲太山派掌门,不仅担着守卫宗门庇护下界的职责,也承有教导晚辈的重任,凡事总爱多想一些。

本以为她不会轻易接受这个说法,却没想到她眼中无一丝惊诧和怀疑,点头应和:“嗯,我知道。”

诏丘估摸着她知道的事情不少:“原来你知道?是不是那两个小弟子带回来的消息,可否也给我讲讲?”

虽和易明珠无关,但此事蹊跷,了解清楚回山门也好有个交代。

这回,晏清脸上实打实的疑惑不解,片刻后才绕过弯,短促“哦”一声同他解释:“我找到他们时两人昏迷躺在地上,我生怕出事赶紧扛着他们回到客栈并在此守着,之后让十七看过,没什么大碍,但他们也没醒。”她知道诏丘理解错了,正色道,“我是相信师叔你的话。”

虽然听着悦耳,但出于种种事迹考量,这话诏丘还是想辩一辩,于是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信我作甚不可盲从。”

本以为能知道点什么,原来是晚辈被他牵着走了,想来无奈又好笑。

他用藏在衣袖里的手托住下颔,指节隔着布料摩挲下颔骨,不一会皮肤就红了一片,齐榭的眼尾扫过来一片沉沉的目光,在他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又顷刻收回。

诏丘只专心琢磨,“不过我先你一步到达山脚,除却一片树林未曾感知到其他活物存在,枉论两个大活人,你是怎么遇到两个弟子的?”

难不成是因为同门弟子的心有灵犀?那也忒靠运气了一些,听着荒诞。

“也不算是奇遇。我猜到师叔你们一定选了临镇的山路上山,为保周全,我就绕行到山后取道一条小路。晏清道,“未承想误打误撞遇到了两位失踪的弟子。”

误打误撞这个词用的好,诏丘嘴角一抽,心想还真是运气。

“带他们离开前我大致查探过,里面似有阵法遗迹。”

联想到虚境中所见,诏丘不由得担忧,立刻问:“吸纳灵力的阵?”

晏清摇摇头:“恰恰相反,法阵旧迹里更像是灵力逸出,但天色太黑,山洞里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危险我不敢久留,想着师叔正好擅长此类,所以……”

“原来你刚才扭扭捏捏,是想让我和你一道去那山洞探一探?”见着晏清点头,诏丘大手一挥,“这么简单的事。”

太山派弟子多是剑修,也有专修岐黄医毒之术的,晏清是前者,遇上不认识的法阵也属正常,诏丘思忖此事可行,立刻就要动身。

齐榭慢两人一步起身,一只手微微擡起,嘴唇张了又阖上,看得诏丘不解,“有事?”

齐榭点点头又摇摇头,犹豫半天说了一句,“师尊,客栈里还有小弟子,可要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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