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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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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年

进入腊月,林惜岚的觉是越睡越好了,赵雾像个智能无限热jsg水袋,哪里不舒服按哪里——甚至都不需要她指挥什么,体贴得简直叫人心虚。

而这同一个被窝里,自然是免不了擦枪走火,林惜岚几次被他撩得浑身一阵阵酥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败下阵来——好吧,如果他坚持的话,那可能“一点点”也没有了。

林惜岚忍不住斜睨他一眼,赵队长正平稳开着这辆久未上山的奥迪车。

她万万没想到,赵雾竟然是真正经,行李箱里愣是连个安全套都没准备,几次“帮忙”下来,倒显得她孟浪了。

这么一想,林惜岚心中不免不忿,心安理得地支使他干这干那起来。

车慢速驶过拐角,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刺绣平安符安静地摇摆着,仿若新生探出一角的枝丫。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熟面孔,村民们见到两人,笑眯眼询问:“赵队长和林老师这是要去哪?”

两人都腾挪不开时间,显然也只能在县城里走在逛逛,赵雾放慢车速,林惜岚便配合地高声回应,还不忘和挑着担的几位贫困户寒暄了几句近况。

腊八节后,时间就像被摁下了加速器,日子飞驰而过,满寨子的人都讨论起今年操办的苗年来,就连路家的餐桌上,一大群人的话题也离不开这个。

苗年,即苗历的岁首,它不像汉族的春节,没有固定的日期,各地举办时间从农历十月至正月不等,青木镇择的正是腊月底。

“寨子里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小姨一家决意要去凑这个热闹,“政府牵头,这回是真重视起来了,几个月前黔东南那边不是办得有声有色吗,咱们虽然规模比不上,但都是苗寨,总不能输太多吧?”

兰晓英却没那么乐观,只豪气道:“管那么多呢,咱们自个儿的节日,大伙过得高兴最重要!”

这些话不过是席间笑谈,林惜岚在赵雾身边耳濡目染,知道的自然比旁人多一些,原先只是镇里几个寨子想联办个活动,然而消息一到县里立马就擡了几个档次——但不管怎么样,忙活了大半年,林惜岚这阵子是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做个气氛组了。

这偷闲想得是美,奈何县文化和旅游局一早相中了她这个香饽饽,平澜县最缺什么?当然是人才了,更何况是在官媒那里挂过号的大名人,领导们若是不予以重视,那怎么对得起“家乡宝”们作出的贡献呢。

于是乎,林惜岚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生平第一回踏进了县政府大楼。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她做个主持,社交平台多宣传宣传。

赵雾听她重述得直笑,“那你答应了吗?”

林惜岚没好气:“你说呢?”

赵雾兴许比她还早知道这个安排,林惜岚看着自己泡汤的假期,趴在桌上长叹一声。

“那我之后就留在家里了。”她说的是青木镇的老家,村小的成绩排名这几天刚刚出来,可喜可贺地进步了两名,但这也意味着,她也没什么牵挂借口留在山里宿舍了。

按原计划,林惜岚是要回县里路家住的,这不是刚接了这个活计,这回苗年节在青木镇举办,她自然留在镇上更加方便。

赵雾有样学样地随她趴在桌上,搁着脸对视问,“欢迎我上门吗?”

林惜岚没忍住笑出声,“赵队长赏光,怎么敢不欢迎?”

这场寒潮来时汹汹,但相比北方的受灾,它在云浮的短暂掠过便显得有礼多了,太阳一露面,霜冻逐渐融化,气温渐渐地就回暖了。

寨里的老人家一边打着糯米粑,一边叨着:“真是天公作美!蝴蝶妈妈一定看着的喽——”

林惜岚微笑着,脑海里闪过倒计时,距离苗年节只有不到五天了。

“今年当然不同啦!”邹姨对着林惜岚的相机,眉飞色舞,“大家伙们都排练起来了呢,换作去年,那不随便吹吹芦笙,绕圈走走就完事了——”

今年确实是非同寻常的一年,家家户户都早就忙着扫除,积极准备起年货,打糯米糍的、酿米酒的、杀猪肉的,镇里的小孩喋喋问着还有几天过节,把大人们都给问烦了。

青木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惜岚这阵子和附近几个苗寨的人渐渐熟识,手机电脑里囤了一大堆素材,忙得不亦乐乎。

李菀没回家,过来给她搭把手,忙帮着帮着和男主持搭上了话,笑盈盈地盯着人家看,末了低笑着告诉林惜岚:“打听到了,人家单身呢!”

林惜岚吃惊地看她,李菀拍了拍她后脑勺,“想哪去了!我是看他对你有意思……”

她压低了声音,四下张望着,林惜岚笑起来,“拜托,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她这会儿算感受到了不公开的尴尬,抢着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明里暗里搭讪打听联系方式的,多到林惜岚头皮发麻。

她忍不住去看赵雾,正巧,这会儿他和汤升一行人在观察场地。按理说,这件事和他们是没多少关系的,但谁叫这是贫困县呢,扶贫队长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这样的大型活动,一扯上当地经济,汤升就是想回京都回不了,非得等到除夕那会儿不可。

连李菀也感慨万千:“听说赵队长今年春节一天都不休呢。”

林惜岚当然清楚,他和家里人打电话说这事时自己还缩在他被窝里,陈家那边只简短地问了几句,也不抱怨这明显不合理的工作布置,总结一句话就是:“你自己有安排就行。”

和林惜岚想象中的有出入,但又意外地很合陈家的画风。

林惜岚在京城的那几年里,大大小小接触过不少高门大户,平日做派或豪奢或朴素,对子女管教或严苛或宽松,但真正能被带到他们跟前,博得青眼的,说来说去,还是门当户对那一套。

门当户对,意味着同档次的交际,相似的价值观,意味着的是背后两个谈笑风生的家庭。

至于接班人谈几段无伤大雅的恋爱么,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陈家或许是不同的。

若说圈内低调之最,那绝对非陈家莫属,林惜岚作为极少数因上门家教而获得了解资格的人,在这一经历中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了家风的差距。

但林惜岚不知道,这种差距是否可以跨越阶级的鸿沟,足以让他们平等地直视她。

她没有把这些话说给赵雾听,一如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家人的反应。

李菀已经试戴起了西部苗族的头饰,偏头摆弄着问:“看起来怎么样?”

那是一顶圆盘帽,一圈蓝红的花纹刺绣,下缀根根红色串珠流苏,随着动作摇曳生姿,美不胜收。

林惜岚笑着点头,“很好看。”

和大众印象里的苗族服饰不同,或许是因为流离迁徙,云浮苗族银饰远不如中部苗族华丽盛大,而更长的山川河海路线,也相应地反应在云浮更多的刺绣上,每一道条纹记录了迁徙的每一段路,每一道褶子都是翻过的每一座山岭,可以说,西部苗族的服饰就是一部传承的“无字史书”。

村小的小孩也下山来玩了,晴晴领头在老师们身旁打转,其他胆子小的譬如金晶就不敢靠近老师,围着吹芦笙的人瞧。

“我和小娟被选上表演了!”孟晴晴骄傲地大声说,“要跳的舞我们也学会了,排节目的阿姨还夸了我们呢!”

她说的是开幕式的芦笙舞,男女老少着苗服围成层层圆圈跳舞,动作简单,寨子里会走路的娃娃都会,排练主要是为了组织节奏。

李菀也参加了,蔡平安母亲为她翻出了压箱底的手工刺绣苗服,厂字领,黑蓝红的细密绣花,配色极为亮眼,围腰缀着精巧的细密银链,蜡染的纯手工百褶裙颇具传统韵味。

林惜岚自然也是有一套这样的盛装的,她不着急,倒是兰晓英早早为她准备好了,就连嫁衣——外婆过世前也早早一针一线为她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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