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1/2)
春山
江州阴雨绵绵天终于结束,早上还残着潮湿的气息。
沈如春从梦中醒来,尚有些恍惚。
她擡头,望见陈惊山的脸。
一瞬迟疑后,她捂住了脸,心跳不已。
周围细微的动作教陈惊山转醒,他闭着眼,喃喃问:“醒了?”然后十分自然地将沈如春捞到身前。
沈如春心中漫着股道不明缘由的羞涩意,推开他。
陈惊山睁眼,懵懂又无辜:“为什么?”
他以为她又生气了。
沈如春现下不想瞧他,背过身去。
陈惊山贴上来,他扳正她的身子,翻身,凝视着她:“你不高兴了?”
沈如春望见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不可控制地想起昨夜的事,掌心发麻。昨夜的他,哪有现在这般乖巧听话,分明是两个人。
她提起膝盖轻轻踹他,陈惊山闷闷哼一声,好像十分疼。
沈如春晓得,他是装的。
面前人纹丝不动,他身上蒸腾出的热气让沈如春有些发燥。沈如春道:“我今日还有事。”
陈惊山置若罔闻。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两人隔得近。
沈如春心念微动,仰起头,嘴唇飞快地从他下巴蹭过。他下巴隐约了长些胡茬,她嘴唇有点细密的麻。
她哄他:“我真有事。”
陈惊山忽地倾下身,沈如春还来不及推开他,她刚要出声,陈惊山便张口,咬在了她肩上。
她有些无奈,怎么又咬人。
“唔,乖,听话。”沈如春明知这是他骗人的小把戏,还是忍不住耐着性子哄他。
半晌,陈惊山放开她,径自下榻。
沈如春憋着笑,好一会儿,起来收拾。
上午,延福同她一道在前堂清点药材,延福道:“小娘子,你劝劝陈小郎君。”
“劝什么?”
“他年纪小,仗着身体好,不管不顾。”
沈如春不应声。
“之前天凉时,衣裳穿得那样单薄。今早,居然还洗了个冷水澡。他便是身体再好,也耐不住这般折腾啊。”延福顿了顿声,看见走来的陈惊山,声音小了几分,“如今天行病未散,他若染了,不是遭罪么?”
陈惊山在旁边帮衬,方才延福说得那么大声,他早听着了。他十分认同:“嗯,若是染了天行病,不是遭罪么?”
沈如春将药材收拾好,对延福道:“你待会儿去官署那处瞧瞧。下午把延庆一道叫来,我再同你们说些事。”
“我呢?”陈惊山问。
沈如春不理他。
江州夏季渐入尾声,这场天行病也慢慢消匿。
医馆还有许多事宜待处理,沈如春一一解决后,已至秋时。
她匆匆收拾好行李,准备去长宁。
桃娘依依不舍,央着要同她一道去。
沈如春只道,等长宁城中的事了结后,她会回江州。
几人在江州渡口分别,在潇潇秋雨中,乘舟入了长宁。
沈如春对长宁城没甚么好印象,也根本没甚么印象。
长宁物贵,她在西边的坊里租了间小院。安顿好一切后,第二日沈如春便领着元仲平先前留下的帖子去太医署。
西城多胡人,陈惊山牵着沈如春,捺不住的好奇:“想不到此处竟是胡人聚集地。”
沈如春但笑不答。
“你今日想吃些甚么,我去买。”
沈如春道:“中午我在太医署那处吃,晚上再回来。”
“唔。”陈惊山有些不舍。
沈如春入太医署交了帖子,接应的医博士同她交代了要学习的内容及考核之法,便开始安排授课。
一日下来,沈如春虽觉新鲜,但不免也有因陌生带来的局促感。她同授课的医博士拜别后,便要往城西赶。
刚出太医署门,看见陈惊山站在石狮子边上。
“你怎么来了?”沈如春稍有惊诧。
陈惊山接过她手中抱的一卷卷册子,与她并肩走:“我今日去西市逛了一圈,添了些物件。”
沈如春听他说了些西市的事,又与他讲了自己今日在太医署的学习。
两人回到院子后,陈惊山入了灶房,准备吃食。
沈如春依在门边,问:“需要我帮忙?”
陈惊山道:“你去温习功课。”
沈如春走过来,用手指戳戳陈惊山的腰,赞许道:“小郎君真体贴。”
陈惊山大大方方说:“如今你便只管好好学习,家里一切事宜我来处置。”
沈如春因“家”这个词,心中一悸。有时候,她同陈惊山在一块时,总会想起当年阿耶和阿娘相处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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