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上）（1/2）

十七（上）

十七

温凝香一直低头，她不敢直视慕容楚绣责备的眼神，毕竟自己被她所救，却竟然还有胆子放走她们的仇人……

她，一定很生气吧。

良久良久，温凝香感到下巴被擡起来，擡头迎向慕容楚绣深灰色的眼眸，正是她伸指擡起自己的下巴。

「不舒服？为什么一直低下头？」慕容楚绣的另一手按在温凝香的额头上想要探她的灵识。

慕容楚绣哪里懂得温凝香只是心虚而已。

「妳……不生气吗？我……放走了一个不该放走的人。」温凝香心中明了，此人一放走，后患无穷。

「妳救了他一命，那就还有一次救命之恩，对吧？」慕容楚绣没有回答温凝香的问题，反问道。

温凝香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跟慕容楚绣提起救王公子十次之事，本来只欠两次，现在只剩下一次……

没想到慕容楚绣首次想到的竟是自己的事，而非放走黑衣男人后患无穷一事。

「但……他是妳抓回来的……」温凝香又想低下头来，但慕容楚绣的手指还托着她的下巴，温凝香甚至可以感受到她修长的指尖正动也不动地擡着自己下巴。

「我不在意。」慕容楚绣淡淡地道，杀了他更好，放走他也无妨。

本来慕容楚绣的确有点生气－－她颇为确定那种是叫作生气的感觉，因为严正心教过她这个词语的意思－－生气温凝香为何要帮助这个想要伤害她们的人，但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她反而是不在意了。

自己不是答应过要帮助温凝香完成剩下来的两次救命之恩吗？现在总算完成了一次。

她理解温凝香想要尽快完成这两次救命之恩，而相比起斩草除根，她觉得帮助温凝香较为重要。

其实不止是较为重要，要不然慕容楚绣都不会毫不犹豫地放走黑衣男人。

温凝香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似乎愈来愈重要了。

「我答应过要帮助妳。」慕容楚绣又道，温凝香没想过她还记得当日的承诺。

原来自己说的话，她全都好好记着。

原来她如斯重视自己，重视得就算把这个祸胎放回去也觉得没所谓。

温凝香其实有点想得太多，但出发点却是正确的，慕容楚绣的确是为了她而把黑衣男人放回去，当然，某部份的原因都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黑衣男人的安危，死或不死，她都不在意。

只是死了更好而已。

「谢谢妳。」温凝香轻轻地道。

好不容易方才冰释前嫌，如果温凝香不信任慕容楚绣，或是慕容楚绣不信任温凝香，恐怕这误会根本不可能解开。

信任，就是每段稳定关系的基础。

说完了自己的事，温凝香方才突然想起之前慕容楚绣晕倒和在广场里召唤万剑一事，当下抓着她的手便问道：「妳的身体还好吗？」

自己跟慕容楚绣的修为都被封住，为何慕容楚绣能召唤群剑呢？

「没事。」慕容楚绣摇头，温凝香面色却是一沉，她抓着慕容楚绣的手时乘势一探，就探出慕容楚绣的修为至少损秏了一半。

而慕容楚绣特地换过衣服，想要装作没有事。

慕容楚绣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谎，她还是生平首次出于私人目的地说谎，她只知道假如让温凝香知道她的伤势，温凝香会很不开心，而自己则不想她不开心。

「说谎。」温凝香颦眉道。

「妳怎么知道我说谎？」慕容楚绣倒是好奇。

「一探不就知道吗……」温凝香轻声道，她真的很自责，慕容楚绣是无辜的，如非为了帮助自己，她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

温凝香凝视着慕容楚绣，然后便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

「妳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啊……妳可不可以不要骗我？」温凝香轻抚着慕容楚绣柔软的灰发，下巴抵着后者的发旋，啜泣着道。

这几天过得太惊险了，温凝香也已经身心俱疲，她不想再猜测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

慕容楚绣靠在温凝香的胸口处，轻轻扬首，看见温凝香梨花带雨的柔美脸庞，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安全，明明温凝香都很柔弱，但不知为何，只要靠着她，自己就觉得再惊险百倍的事都只是过眼云烟。

「我是剑灵，召唤其他剑灵是我的本能。」慕容楚绣想了想，觉得温凝香会不明白，便又解释道：「就像妳就算没了修为都可以召出鬼火，就像凡人失去力气，脑袋依然可以运转一样，我没了修为，却依然有这项本能。」

慕容楚绣说得轻易，但温凝香刚才召出鬼火都花费了不少工夫，一般人被折磨得毫无力气，脑袋的转动速度也会减慢，可是她刚才上演了一幕百剑齐飞，此举对于精力充沛的她而言不算困难，但当时却几乎秏尽了她所有的心血，之后一直御剑飞行更是使她的脑袋疼痛像是快要炸开，所以最后才会禁不住疲累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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