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泌与李亨(1/2)
寒水孤舟:李泌的七朝孤臣之路
长安城的晨雾裹挟着霜粒,将大明宫含元殿的鸱吻浸染成青灰色。
代宗皇帝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李泌的手腕,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尖传来的凉意比殿外呼啸的朔风更彻骨。
这位四朝老臣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中微微颤动,像极了开元二十八年那个雪夜,玄宗皇帝亲手赐给他的那盏冰裂纹琉璃灯,剔透晶莹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终南鹤唳惊破白云
天宝十载的终南山,紫云观的铜铃在山风中叮咚作响。十七岁的李泌正用松烟墨在素绢上勾勒二十八宿星图,忽闻山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道观朱漆大门被推开时,晨光恰好穿透云层,为高力士雪白的貂裘镀上金边。\"陛下闻先生七岁能赋,特召入宫论道。\"老宦官的声音带着长安特有的绵软,却让李泌握着狼毫的手微微发颤。
勤政楼内沉香袅袅,玄宗皇帝斜倚在嵌玉龙榻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朕闻《易》有太极,先生以为太极何物?\"
李泌垂眸思索片刻,袍角在青砖上拖出蜿蜒水痕:\"太极者,阴阳未分,混沌初开。正如陛下治世,调和万物而归于一。\"满
殿哗然间,宰相张说抚掌大笑,连素来严苛的张九龄也不禁轻抚长髯,眼中掠过赞许。
此后每个朔望,东宫书房都会传出吟诗论道之声。
春日曲江畔,李泌与太子李亨共折柳枝,看着柳絮纷飞落入碧水:\"太子殿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长安城里的暗流,比曲江的水更深。\"
李亨望着水中游鱼,将柳枝抛向涟漪深处,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玄色衣角,却不知命运的涟漪已悄然荡开。
二、灵武筹谋烽火燃星
天宝十五载的马嵬坡,白绫绞断了盛世繁华。当肃宗李亨在灵武城头匆匆即位时,李泌正披着蓑衣在衡山溪畔采药。
密使穿越叛军封锁带来的不仅是征召诏书,还有沾满血渍的太子印玺。
深夜的山道上,李泌望着北方天际的火光,想起与李亨共折的那枝柳条——如今曲江的柳树,怕是早已在战火中焦黑了吧。
灵武行营的牛皮帐篷里,李泌展开泛黄的舆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羊皮上,恍若上古神只。
\"叛军虽盛,但不过乌合之众。\"他用朱砂笔在地图上划出弧线,\"请陛下令李光弼出井陉,郭子仪下河东,臣自领一军直捣范阳。叛军巢穴被袭,必首尾难顾。\"
肃宗握着他的手,眼中的血丝与烛火交织:\"先生此计,真乃扭转乾坤之策!\"
然而宫闱深处的暗流比叛军更凶险。张良娣在肃宗枕边日夜泣诉,将李泌比作\"挟功自傲的前朝霍光\"。
某个寒夜,李泌望着案头堆积的弹劾奏章,忽闻更夫敲过三更。
他取下墙上玄宗御赐的玉笛,吹奏起终南山的樵歌,曲终时,笛声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帐外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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