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秋家宴 “我给兰郎准备了礼物,兰郎……(2/2)
陈岚把顾修送到家门口,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家家宴总是这样吵吵闹闹的,让顾妹妹见笑了。”
顾修不以为意:“陈姐姐什么话呀,各家都是这样,家人不就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么?”
二人辞别了一番,陈岚才骑着马往回走。中秋的夜已经有些凉,陈岚发誓这是她今年最后一次晚上骑马。
陈岚进了正房的门,也没人来迎。谢兰淑坐在梳妆台前涂抹他的养颜霜。
果不其然,就知道谢兰淑要闹小脾气,陈岚走到谢兰淑身后,弯下腰贴着他的脸看着镜子里的他说:“我给兰郎准备了礼物,兰郎要不要看看?”
谢兰淑就着这姿势不动,眼珠子睨了陈岚一眼:“甚么礼物?让妻主忙了一早上,也不知归家。”
陈岚转过脸,亲住了他的嘴,含含糊糊地说:“是需要时间沉淀的礼物,兰郎一定很喜欢。”
虽然顾及谢兰淑的肚子和膝盖,陈岚总不让他跪着。但谢兰淑喜不喜欢,陈岚还是能察觉到的,她早就让人铺了厚厚的毯子在地上。
陈岚就着亲人的姿势,把谢兰淑抱起来一些就松开劲儿,谢兰淑借着她的力顺势滑跪到地上。
已经很熟练,鼻子很敏锐地闻到了他的礼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闭上眼睛不停地嗅。
“怎么样?兰郎喜欢么?没有一定的时间是沉淀不出来的。”陈岚还要逗谢兰淑。
谢兰淑却已经不搭理她的话头,一心一意地拆开包装,他要立刻、马上吃到。
耐心有限的谢兰淑把带子扯开,直接把里面的盒子打开,不顾外包装的干扰,钻进盒子里吃陈岚送给他的礼物。
陈岚靠着梳妆台,借了点力,站得稳稳当当的,时不时还给谢兰淑放点水行方便。
谢兰淑忍耐不住,要更多的水。陈岚根本没时间解决,她肯定有。
但她说脏,不肯。
谢兰淑吃够了餐前甜点,站起来倒在陈岚身上要吃他的正餐,但陈岚撇过脸,一定要他先去漱口。
谢兰淑明媚含春,眼波粼粼:“好罢,那就听妻主的。”他也不舍得妻主闻这个味道。
他知道他是有些自甘下贱了,但他真的很想喝、很需要喝,要喝那么多水才能填满他的欲壑。
陈岚仔细看了一眼毯子,又踩了踩,确认它没有湿;也跟着进了湢室,她在外面跑了一天,必须洗个澡,顺便把牙也刷了。
今夜也照旧,但不知为何,谢兰淑格外难缠些。陈岚纵着他到三更天,不肯再动,抱着他,哄他睡了。
谢兰淑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睡觉时他的头总是要凑过来,陈岚不得不分一只手卡在二人之间,不然会压到肚子。关键是陈岚被他的肚子顶到感觉也怪怪的。
谢兰淑总是不愿意,要闹小脾气。陈岚警告他,上面和
谢兰淑知道他最近因着这胎儿,陈岚有多忍耐他,就不敢再言语了。
陈岚从不让谢兰淑过了三更不睡,并且她会很快就睡着。
但谢兰淑睡不着,孕期反应和融合的不适感叠加,他总是难受。很想动一动,但他又知道若惊醒陈岚,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好又挪动几分,找到一个更舒适和陈岚靠近更多的姿势睡下。
谢兰华这几日晚间都不大安宁,都会在这时候作乱【真好喝啊!明天妻主也会喂我们吗?】总是乱七八糟地说些没羞没臊的话,也就打量着除了谢兰淑没人听见。
谢兰淑知道好喝在哪儿,确实好喝到灵魂都在颤抖,但是【不要你管!你不是不爱说吗?怎么这几天这么多话?】
谢兰淑一直记着谢兰华不肯告诉他心结是什么。虽然在净空说完二人必须分出主副之别之后,谢兰华立刻愿意做副。
净空没告诉他们具体要多久才能完全融合,但他暗示了,关键在陈岚。都知道是看陈岚什么,谢兰淑非常羞愧,他为什么总是被别人告知这些事啊!
融合之后,谢兰淑和谢兰华之间就不像现在这样界限分明了,而是彻彻底底地成为一个人,到那时谢兰淑想知道他什么心结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了。
【你总是这样急,急甚么呢?】谢兰华有点淡淡地叹惋,他一直不说,能是什么好事啊?
【哼!你今日才是急了罢!】谢兰淑不信,这么久没练,光靠他一个人能十支九中。
【好罢,这可不一样。果然还是你了解,妻主看着也不像一点都不喜欢女子啊。】
谢兰华为他此前把女人排出潜在敌人之外而羞愧。情爱一道,他还没有小小年纪的谢兰淑懂。
谢兰淑又想起今日的事,气得牙痒痒【都来跟我抢!凭什么呀!明明是我先来的!】没一会儿,他突然低落起来。
【要是妻主要和她一处,会不会不每日都回来了啊。妻主隔日喂一次,也不用那么疲累了。】谢兰华把谢兰淑害怕的事想了一遍。
【闭嘴!妻主没有要喜欢她!】谢兰淑拒绝沟通,不论谢兰华想什么,他都没有再理会了。努力地让自己尽快安眠,把恼人的猜测都丢掉。
第二天早上陈岚起来的时候,要去解决个人问题,但谢兰淑拦着她:“妻主给我嘛,我还要。”
陈岚真的不想再让他喝了,太不卫生了。按住谢兰淑的手,去桌子上倒了一杯冷茶端给他:“兰郎清醒些。”就去解决她的个人问题。
谢兰淑很不乐意,有些烦闷,但陈岚给的茶他不能不喝,把茶灌进去他也起来了。
谢兰淑今日没有那么积极了,跪下来给陈岚配腰上挂的玉佩时磨磨蹭蹭的,不肯好好挂。
陈岚自然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拍了拍他的头顶:“好兰郎,乖些,不要沾染些坏习惯。今日我早些回来带兰郎去外面吃饭,可好?”
陈岚不信谢兰淑渴成这样纯粹是因为怀孕。她有看过书,平常人怀孕三日一次就已经很够了。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至于要这么多。
谢兰淑这样可能不是缺她了,是缺有缘人了。虽然谢兰淑本人不知道,但陈岚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虽然雍王小团体聚会她都没去,但她一直让春雨盯着呢,不论聚不聚会,约摸隔三日雍王会去一次碧云楼。
陈岚打算今日下了衙就带谢兰淑去蹭。
谢兰淑很想说不,比起和陈岚出门他现在更喜欢和陈岚在家里。但她的语气很笃定,不像是可以拒绝的样子。
他只好低低地应了一声,好歹是她们俩一起呢。他若不跟着去,谁知道陈岚要在外边又和谁一块儿?
陈岚在工位上摸鱼的时候总感觉同僚们时不时打量自己,虽然陈岚不惧她人的眼光,但总觉得怪怪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和赵宝珠发了点牢骚。谁知赵宝珠突然被米饭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儿,陈岚给她拍了拍背顺气。
待赵宝珠把米粒咳出来了,她才故作姿态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小报,也不言语,就这么递给陈岚。
陈岚眉梢一挑,接过来看——“中秋佳人偷相会,此情更应与月圆。”还配了彩画:一黄袍女子含情脉脉地擡头看着青袍女子低头笑语,背景还把府门画进去了,牌匾上赫然是两个大字:徐府。
“天杀的!真的没有人管管她们吗?!就没有别的事写了吗?!”陈岚咬牙切齿地在桌上锤了一拳。
“对着小孩子也能造谣?!一点道德都没有!她们怎么不敢写你?真是柔茹刚吐、欺软怕硬!”
赵宝珠差点又被呛到,又不好在陈岚气头上说前几日因为她言行粗狂所以也被小报记了一笔“青梅相倚年华长,行路接袖共语私。”
只好劝陈岚:“左不过几句话罢了,众人笑一笑事儿就过去了。”
陈岚看了赵宝珠一眼,没想到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舍小我取乐众人的话。她还是不放心,匆匆吃完就要回工位写信给顾修。
小孩子自尊心强,万一同窗们开玩笑上火了她想不开可不好。陈岚写了满满一张纸劝慰她不与一般人计较,她们二人的清白她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思索了一会儿,陈岚还是不能放下,她也要订一份小报监测舆论!免得下次被人笑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顾修接到信,被自己臊得脸红。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玷污陈姐姐的清誉?陈姐姐明月朗朗,怎会与她一般?
她想到昨日赢得的双鱼佩,想到夜里腿间的湿黏。不能再想下去,她不能。
顾修默默把信收起来放到匣子里上了锁。又找了一张信纸,沉思许久才落笔。
在顾修的家乡,十五岁的少年都可以成婚生子了,也就是她如今身份不同了,否则顾父早就开始张罗了。
而在陈岚眼里,她还没长大。做小孩子也挺好的,顾修不欲打破陈岚对她的好印象,就永远做她的妹妹罢。
谢兰淑今日晨起被灌了一碗茶,又有些小脾气,就没有再睡回去。在书房理账时小厮突然来报,门外有个自称谢侧夫家里的男仆来找。
谢兰淑笔尖一顿,把笔搁在笔架上,绿枝也停下了要翻页的动作。
昨儿个谢兰淑才遣了绿枝去送中秋节礼,若有甚么,昨日必定说了。如今这遭恐怕是有甚么意外。
谢兰淑和绿枝对视了一眼,就开口:“你让燕草去看看吧,若真有什么事,把他领来说与我听。”
绿枝领命去办。
谢兰淑也没了算账的心情,张秋雨总是这样,每当他觉得日子好过了,就要闹出什么事。
谢兰淑已经习惯了生父的不靠谱,但他现下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埋怨: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生过日子呢?
谢兰华失过父亲,前世张秋雨病重时一心一意地侍奉汤药,张秋雨的逝去时真心实意地悲恸过。他有心劝一劝谢兰淑,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燕草带着人进来了。
谢兰淑打起精神看了这粗使郎一眼,确实是燕草说的精明强干的样子,就叫他起身回话。
粗使郎只是被牙婆粗粗调教过,并不是很懂礼仪,毫不顾忌,问什么就说什么:“昨儿个夫人托绿枝来送礼,老夫人就嫌布匹花色不够鲜亮。待用了午饭,老夫人就叫奴陪着去看料子。”
见这人总说不到重点,燕草瞧了眼谢兰淑的神态,也就没有打断他,只由他说下去。
“…看完了料子,老夫人说要制衣,常去的裁缝铺子早关门过节了。老夫人不耐烦等,要到城东去瞧…”
燕草见谢兰淑的耐心好似告罄,便打断了粗使郎的话头:“问什么说什么!莫要啰啰嗦嗦净扯些没用的!”
“正是哩、正是哩,正是裁缝的事哩!那裁缝要二两一件成衣!老夫人咬牙给了,又说今日就要取,那裁缝也应话‘明日来拿’。今日奴一早起惦记着二两银子的成衣,推门唤老夫人去拿,老夫人不见哩!”
谢兰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知晓看起来精明强干的粗使郎会和张秋雨合得来,原是废话太多,二人才合了拍。
“所以,昨日你侍奉老夫人睡觉时他老实睡下了,今日一早却不见了是吗?”谢兰淑尽可能不咬文嚼字地问了他一遍。
粗使郎不知道主人家为什么突然问到睡觉的事,但有什么说什么:“不是哩,昨日拜了月亮,老夫人说没个女人旷得很,他自要吃酒。让我尽管去睡觉,我便去睡了。”
谢兰淑闭了闭眼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你早上起来时,院子里可收拾过了?还是乱糟糟的?院门可开着?”
“和我去睡觉时差不多哩,不很乱,老夫人也没收拾。院门自然是关着的。”粗使郎勉强有些眼力,努力把话说明白。
那谢兰淑就知道了,张秋雨可能又追着那个女人跑出去了。
他极力忍耐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告诉粗使郎没事,让他守着院子正常起居,不要让别人知道张秋雨不见了。
“那衣服还取不取?昨日给了一两定金,取衣服还要一两呢。”粗使郎很执着,二两做的衣服才是他最关心的。
谢兰淑让燕草去取一两:“你自去取了,仔细过了水,好让老夫人回来就能穿上。”
这下粗使郎无事了,燕草就引着他出府去。
待人走后,谢兰淑终于忍不住,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砸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茶叶也飞得到处都是。
在门外守着的绿枝见状并不讶异,取了扫帚来扫,又拿了抹布仔细擦干了水渍,不敢假手于人。
谢兰淑的怒气未散,谢兰华却在此时想起了一些事【小兰淑,爹在时我不好动土,如今爹不在,咱们去挖金子罢。】
谢兰淑只觉他痴心妄想【为何白日发梦?哪里会有金子给你挖?少添乱!】【真的有。在爹住的院子底下,当时我不好说,反正咱们拿着金子也没处放。如今你使得金子了,咱们去挖出来吧。】
谢兰淑帮陈岚打理账册,这几个月把许多商铺换了经营,赚了不少钱。若他有了金子就可以买铺子做自己的买卖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谢兰淑想起那溢价的两百两,怪道这人舍得。
也不再多想,立即让绿枝找人去绊住粗使郎,他和绿枝二人去挖金子。
谢兰华没有异议,看来他二人果然能搬动那地下的金子。
待到谢兰淑去了院子里,让绿枝守门,按谢兰华的指令打开了暗室的机关,看着满室金光微微失语。
这暗室二尺见方,谢兰淑堪堪磕不到头的高度,仅容出了一人行走的小道绕着暗室四周,其余每一处都叠满了金砖。
连灯台也没有的,谢兰淑就着透进来的天光估摸着瞧罢了。
原来是他现在的人手怎么也搬不完,谢兰华根本没打算计划全部拿走,来多少个人都无所谓的。
【这就是你说的能挖的金子?这些?都是无主之物?】谢兰淑怕他拿走了这些金子,一出门就死于非命。
谢兰华想了一会儿,前世也没人跳出来说她被偷了满满一室的黄金【直到我死,这些都是无主的。】
【好罢。】谢兰淑拿起一块看了看成色,很重,没有特殊标记。
谢兰淑想了想,拿走了两块,一块足有二十两重。不大,谢兰淑把它塞袖子里。
走回去时小心翼翼地关好门,又把机关复原。谢兰淑叫绿枝进来:“这地儿实在太脏,你扫一扫罢,墙上的灰也掸一掸。”
绿枝不明白谢兰淑为什么突然要来这儿,又让他洒扫。但谢兰淑早上已经生了气,他只能老老实实照做,唯恐谢兰淑再发怒。
陈岚下了衙直往家走,接了谢兰淑出来就去碧云楼开了个包厢吃饭。
陈岚还是第一次在碧云楼纯吃饭,虽然陈岚没查过,也没问过别人。但都在这里集会,这雍王大本营大概率是雍王名下的酒楼。
不得不说,光论饭菜的味道,还可以。关键是价格也没有那么贵,和其他酒楼的差不多。
陈岚比较着,又想起春满楼那十两一碟的素菜,正想和谢兰淑说一说,却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你怎的了?想什么呢?”
谢兰淑被陈岚问得慌神,他不敢说:“没、没什么。”
他不敢说他见到了张秋雨,小二开门上菜的那一会儿,对面的包厢门恰好也开了,就那么一条够人过的宽缝,他瞧见了他的生父,就那么一眼。
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认错,但就那么一眼,张秋雨正背对着他坐在一个女人身上,头无力地垂下,手上都没有衣物蔽体,发髻也很散乱。
谢兰淑也想说服自己,是张秋雨自愿的。可是怎么可能呢?那是一群女人宴饮作乐,摸着张秋雨的可不止一个人的手。
他要怎么救才能不让妻主知道那是他爹?若妻主知道了怎么办?他的声名怎么办?妻主知道了还会要他们吗?
谢兰华也认出来了,他很想、很想求一求谁去救一救,但他不能求,救了他怎么办呢?现在的生活都不要了吗?
舍得吗?现在妻主对他还很好,愿意放弃吗?他腹中的孩儿怎么办呢?
他很想背弃自己的道德,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张秋雨是和喜欢的女人跑了,逍遥去了。
他从此再没有一个时不时给他添堵的爹了,也不会突然有混人冒出来说是他娘,要把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都夺走。
谢兰淑忍不住落下泪来,终究还是向生养之恩低了头,突然起身跪下来抱住陈岚的腿,求她:“妻主求求你、求求你,救一救、我父亲。”
最后三个字好像用尽了谢兰淑的力气,说完之后就失力一般歪倒在陈岚膝上流泪,不敢面对陈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