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2/2）
沈曜说：“也不是，一般是没那么忙的时候，老团长就会让我住在这，给我加训战略兵法。”
沈曜还是对萧暮鸿的机甲制造经验感兴趣，继续问：“如果说发射器是为了储能，为什么机翼外观也有雕刻印记？”
萧暮鸿说：“那个是保护加稳定的，你可以想想，你在星球里高速飞行时是不是……”
回答完后，萧暮鸿也问出自己的好奇：“你们真的能承受机甲最高速转向吗？我以前模拟过一次，才开到百分之五十就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
沈曜说：“那个大多数第一次接触的人三十秒就站不起来了，我一开始也不行，幸好这是极端环境才派上用场可以慢慢练。后来大概穿插着训练了一年多，我们的及格标准是能连续忍耐十分钟最高速，且之后还有作战能力。”
沈曜问：“你们要怎么才能成为特级机甲师呢？好像现在也只听说过几位老人是。”
萧暮鸿说：“特级机甲师……现在基本上都是随职务颁发的，也就混到那几个机甲院的院长才有可能。至于以前，那就是战时最高贡献的荣誉了，比如说托利老前辈，你肯定也知道，你的羲刃就是托利大师的最后一件作品。”
托利机甲师经历过联邦的战乱，也经历过联邦的繁华。他制造了一辈子的机甲，每一件作品都足以称道。
而他制造羲刃却是在暮年，因为精神力随着身体每况愈下，托利大师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新作品了。
传说某一天夜里，托利大师梦见自己只身飘荡到了烈日的边缘。他正想靠近太阳，太阳却突然震颤起来，火舌也在仿佛要吞噬一切般张牙舞爪，本该寂静的梦里，托利大师却听到了好似宇宙崩塌的轰鸣，随即，一阵比太阳还刺眼的白光从日心发出，贯穿了烈日。
醒来后，托利大师不顾任何人的劝阻，靠着当时最先进的几颗药丸让精神力短暂地再度达到巅峰——S级。
一个月后，羲刃诞生了。在最衰颓的暮年，托利大师制造出了他最得意的作品。一个月后，托利大师的魂灵回归宇宙。
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还是没有新的机甲能比羲刃更传奇。但在很长一段时光里，羲刃并没有找到它契合的主人，直到十年前，赢下军中盛会的沈曜来到机甲室选择他的战利品。
如果说萧暮鸿想不想当一位这样传奇的机甲师，那他当然是想的。可就像前世没有人是朝着一定要拿诺奖来科研的，机甲制造行业也同样是尽人事，听天命。学机甲制造光是基础构造原理都要背一年，雕刻零件更是以千次为单位来计算熟练度的技能，不是凭着一股热血上头就能一日千里。
不过萧暮鸿这个人其实很矛盾，他不觉得自己的现在值得夸耀，但真实剖开他的内心，他其实又对自己的未来很自负。他知道这条路长，自己才刚走了一点点，但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会走得很远。
直到系统出现了。
路的中间突然横亘出一座迷宫，且告诉你规定的时间里走不出去后面就有岩浆将你吞没。生存的危机迫在眉睫，长远的以后就先没空去想了。
可是萧暮鸿确定，沈曜会有以后的。沈曜已经和羲刃是同等的传奇，也该继续传奇下去，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肮脏的手段毁灭。
萧暮鸿从答应结婚那一刻就想清楚了，反正按照原文发展他的结局也比死好不到哪去，如果他最终还是不能解决系统，也不会拉沈曜下水，要拉也是拉主角那俩破锅烂盖。
所以，沈曜不会被影响，沈曜会继续有一个传奇的未来。
再想想原书的结局，表面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背后是军部两股力量的争斗，贯穿其中的则是原主参与的那个阴谋，三者缺一不可。
如果萧暮鸿什么都不知道，发现老团长的观念只会觉得是一个隐患，但看了原书之后，就觉得这哪里都有日后结局的伏笔。
萧暮鸿想劝沈曜真正去加强第二军团舆论应对能力，但首要是先过老团长这关。
“我今天注意到老团长很在意柜子里的奖章荣誉，其中还有一个机甲驾驶大赛的奖杯。”这种比赛的奖杯和老团长的其他功勋来说不值一提，老团长却把奖杯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又偏偏矛盾地拿其他勋章遮住上面的刻字，萧暮鸿还是走近了才看到那是什么奖杯。
沈曜说：“对，老团长因为身体原因已经难以驾驶机甲了，他很在意这个，连边境的事都不愿意听。”
萧暮鸿说：“我感觉老团长这种人闲下来一般很难受，他到边境去巡视几圈，看看军团的近况和新人的机甲训练，偶尔当当教练会不会更好？”萧暮鸿觉得比起军部的明争暗斗，老团长大概更喜欢实实在在的边境生活。
沈曜说：“那便更会提醒他他无法驾驶机甲了，他认为还是眼不见为净。”
萧暮鸿心里的传奇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依旧在压低了声音和他违反规定地偷偷夜聊。
萧暮鸿小声自言自语：“如果改进出一款不以战斗为目的的机甲，是不是就能放低机甲驾驶标准呢……”萧暮鸿不道德地开始调动他娴熟的阳奉阴违技能，也就是怎么既让长辈上级舒心，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什么？”沈曜没听清，凑近了一点。
萧暮鸿的思绪骤然被吓走了，慌忙随口说：“没有，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大会上和别人探讨的一种机甲思路，走神了……”
提起大会，沈曜神色微动，又想起来那天得到意料之外结果的调查：“嗯，我们军团的理论老专家好像一直想再见你……对不起，那天你是在帮我，我却误会你。”
萧暮鸿被这个话题转变弄得微怔，随即不由说道：“少将怎么什么歉都要道两遍啊？”
沈曜想了想，又问：“你之前那个精神力损耗……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萧暮鸿内心惊讶了一瞬，不知道沈曜怎么能猜到这上面，但面上仍是不变，继续说笑：“怎么会和你有关系？难道少将还是趁我不知道时偷偷攻击过我？”
沈曜看着萧暮鸿，但萧暮鸿否认了他的说法后又没有要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意思，沈曜不知道怎么好像有些微妙的失落。
“我们这段时间可以融合得再勤一些，别让你又出问题……”沈曜小声说，“最近的形势有些严峻，你可能也知道，这两年已经击退过几次小规模的入侵了，但还是没安定下来，我可能过段时间就又要去边境了。”
萧暮鸿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沈曜突然要离开？他先是心头一跳，下意识反复确认了三遍这不是原文开头的那个时间段，却也依旧没有安心，因为这仍然说明那个节点在靠近。
明明都在情理之中，但一切仍然太突然了。
可能是萧暮鸿的神色变化太明显，沈曜犹豫了一下，轻轻抓住了萧暮鸿的手腕说：“时间不长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可以带给你。”
不知道怎么的，萧暮鸿觉得沈曜像是突然要出远门的丈夫，正在安抚要留守的糟糠妻的情绪。
这么一想也太丢脸了。萧暮鸿连忙调整表情，微笑了一下：“少将要平安……我没什么需要的，少将随便给我捡两块石头纪念也行。”
“石头？”沈曜神情认真，好像真的记在了心里。
萧暮鸿正要解释自己随便说说，沈曜突然又飞快支起身子关了灯。萧暮鸿也有了经验，飞快撑起被子，在沈曜躺下的那一刻给两人盖好。
萧暮鸿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肯定不会处罚他的查寝紧张，但心跳仍然不理智地加速。
房间是寂静的黑暗，只剩下安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