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2/2）
而几天前，萧暮鸿才亲身测试出一个结论：那个人工智能说得是真的，系统比他预想的还要强，成功的可能确实微乎其微。
萧暮鸿感觉自己最近的情绪稳定程度新上了一个台阶，就比如现在，他能在看到订单明白萨莉的意思后，平静地对萨莉说：“请您改装吧，麻烦您了。”
沈曜回家的时间和他差不多，他不像萧暮鸿这么能藏得住事，所以萧暮鸿一眼就看出了他神情中的凝重。
沈曜很快主动说：“我又要暂时离开首都星了。”
萧暮鸿怔怔地看着沈曜：“可是你才回来不到半个月……什么时候？”
沈曜说：“要尽快走。”
萧暮鸿说：“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曜低声说：“形势有点严峻。”
萧暮鸿明白，原书故事大概马上就要开始了，比他想象得要快。
而且，这么说，他动手的时候，沈曜不在这里……那沈曜可能就更难发现异常了。
看着萧暮鸿的表情，沈曜叹了口气，对萧暮鸿说：“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我不会出事的。”
萧暮鸿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点头：“嗯。”
沈曜无奈，拉着萧暮鸿去坐下，轻声说：“萧暮鸿，我觉得我好像摸到S级的门槛了。”
萧暮鸿挤出一个笑：“真的？”
沈曜点头，顿了几秒，说：“你要是担心的话，在我走之前，再帮一下我？”
萧暮鸿答应：“好。”
按照每一次信息素交融的流程，他去触碰沈曜的手。就在刚刚搭上之际，沈曜突然反过来，抓住萧暮鸿的手。
萧暮鸿去看他，沈曜的动作很利落，到了言语时却没有那么干脆，紧张地咬了下唇才小声说：“萧暮鸿，有信息素交流，效果会不会更显著？”
当然会，萧暮鸿想，可是未来给你带来的麻烦怕是会更多。
萧暮鸿说：“应该会，但是不是也有风险？”
这个还有风险吗？沈曜的眼底出现疑惑，索性说得更明白一点：“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
可是萧暮鸿却摇头：“这么重要的时候，少将还是该谨慎一些。”
沈曜没想到，萧暮鸿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持续了很久的紧张和期待骤然落空，演练好的后文就这样全没用了。
沈曜看着萧暮鸿一会儿，最后低声说：“好吧。”
都说了“信息素交流”，代表着什么很明显，所以萧暮鸿应该不是没懂他的意思，而是清楚地知道，仍然拒绝了。
沈曜又品了一下萧暮鸿的话，“这么重要的时候”“谨慎”，萧暮鸿是不是在说，时机不对，而且太随意了？
沈曜略显失落地抿了抿唇想：萧暮鸿或许是在暗示自己，他应该在回来后，再认真一点地示好。
也是，萧暮鸿每次听他要离开情绪都不高，他是不该这么着急，他该在顺利解决一切回首都星后，找一个稳定的时候更正式明白地提出来的。
萧暮鸿说：“少将，还要精神力融合吗？”
沈曜点头，把手递给他。
这次，萧暮鸿主导的精神力融合很深入，但这个深入只是为了增长精神力，没有半点其他意味。
当然，沈曜也不知道，萧暮鸿把这当最后一次。
沈曜习惯在集合的前两个小时到，所以第二天，天色还蒙蒙暗沈曜就吃完饭准备出发了。
沈曜的外套和配饰都被小岁取出整齐地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萧暮鸿跟着走过去，说：“少将，我帮你穿吧。”
沈曜的眼神里带着意外，但立刻点头：“嗯。”
萧暮鸿拿过柜子上的衣物，认真地给沈曜穿上外套，然后戴好帽子，肩章……最后他拿过沈曜的那双黑手套，给沈曜戴好。
沈曜十分配合地伸手，为了方便，本来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被他当成项链贴在了心口。
给这双手戴上手套时，萧暮鸿先是不由想到了沈曜的手搭在他手上时的触感，一开始他们都有些局促，就只是贴着，后来融合多了才习惯了点。
然后，他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偏偏是在这个自己可能是和沈曜的最后一面时，他想起来了和沈曜不情愿的初遇。
那天，沈曜的一只手套仍然好好地戴着，另一只却被蹭掉，随意落在了旁边的地上。萧暮鸿还记得他那天是扣着那只手的，能感受到沈曜的虎口有薄薄一层训练留下的茧。
萧暮鸿一直没有去回想过这件事，因为沈曜不是自愿的，对他们两个来说，这件事都在意料之外。所以，萧暮鸿觉得哪怕是想都是对沈曜的不尊重。
他也一直很好地控制着自己。
但现在却突然不受控制了。
萧暮鸿给沈曜把两只手套都戴好，心里想：算了，他的大脑自从跟了它，两辈子都只顾着记忆和分辨金属的触感了，就允许它最后时刻有点自己不道德的绮思吧。
沈曜看着萧暮鸿认真的神情，突然伸出指尖想碰他的手。
萧暮鸿下意识收手躲过，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继续原来的动作，问：“怎么了？”
沈曜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本来他看萧暮鸿的动作和眼神，以为萧暮鸿有改变心意的可能呢。所以他想或许去碰一下萧暮鸿的指尖，然后萧暮鸿会顺势和他牵手，接着就能拥抱，如果能再深入一点，或许他们现在就能确定关系。
结果第一步，萧暮鸿连手都不让他碰。
接连几次被拒绝，沈曜都要怀疑自己那个“萧暮鸿至少有点喜欢他”的判断是否正确了。
沈曜说：“没事。”
萧暮鸿没有猜到沈曜现在在想什么，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胸口的勋章。
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萧暮鸿主动执起沈曜的手，看着沈曜一身整齐的军装的打扮。
沈曜是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萧暮鸿的印象中，也是以这种形象进入联邦人民的视野的。
以后也应该是这样。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萧暮鸿露出一个笑容：“少将，祝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