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在此二(2/2)
“何止啊。上次你迷失在林中瘴气里,有卫兵晕厥,我只好先带人退了出来。水丘大哥来了,二话不说就骑上马,一个人跑进林子里了。我们追都追不上。”
“竟是这样。那时他说带着卫兵一起进来的。”
“看你们后来徒步走出来,我肯定水丘大哥的马陷进沼泽里了。那沼泽,对于我们这些气力不是很强的人来说,要挣扎出来还是很困难的。”
辛容直言道:“为了向上官汇报结果,他有些冲动了,该带些卫兵一起进林子才是。气力很弱的人只身进去,实在太危险了。”
“也不知他那时是不是一夜奔波围捕反贼,实在太劳累了。在断崖边上,他愣愣地差点一步迈了下去。得亏我眼疾手快,将他拽回来了。”
辛容惊了一下,这水丘辞心思缜密,能稳住心神掌控局势,但是身体素质不行啊。
才熬了一个晚上,看到断崖深水就站不住了,还冲动行事。
想起水丘辞曾经执刀杀敌的场景,辛容决定有机会教他武功,毕竟他们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第二天五更,辛容让狱卒将五官掾放了出来。
五官掾熬了一夜,面容十分萎靡,但还算清醒,知道这是被算计了。
“你们都说什么了啊?”
五官掾听见辛容的话,不敢怒目而视,低头说道:“卑职没听他说什么。”
“既如此,那今夜继续——”
“大人,您这样于律法不合啊。卑职犯了什么罪,还要待在牢里?”
“问你同伙啊。来人,将共犯带上来。”
五官掾一夜未眠,见到合谋的赵公子,心头大骇。
昨天傍晚辛容让人放了话,说是五官掾在狱中与尸体对质,承认挖了刚死不久的尸体,砍了头挂在郡守府门外。
这不,就有人想将那颗头颅,转移地方了……
“赵公子,麻烦你在狱中将头颅和尸体缝合好,还别人一个全尸。”
赵公子听到这样的话,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大人,我——这——我不会缝啊。这样,他本来就死了。我赔偿银钱,认罚行不行。”
辛容端坐,盯着赵公子一字一顿道:“不行。除了罚银钱,还要真诚道歉,恢复原状,一样也不能少。”
半夜,狭窄昏暗的牢狱中,赵公子拿着针线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第三日,辛容令仵作将尸体再缝合修补一下,然后让官差寻了原来的地方,将人安葬了。
至于,赵公子和五官掾,其行为着实不道德,自然躲不掉刑罚。
上任三天,辛容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而已。
第四天,看着桌案上的一堆文书案卷,她只好饮下两杯茶水,继续翻看。
好在方固已经事先分类整理了。
黄昏时分,她总算将重要的文书都过了目。
快要走出郡守府时,有值守的官差来报:“大人,有位乐公子求见。”
“知道了,本官出去见他。”
三月沐春风,辛容轻快走出郡守府大门,只见乐东城忽而一笑。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衣袂翻飞。
他手中的折扇刚刚展开,显出一副晨曦照林间的水墨画。
乐东城见信步走过来的辛容眼圈有些发青,笑意再现盖住了眼底的一丝不愉。
“大人赴任右扶风,我该尽地主之谊。”
“你家就在右扶风吗?”
“嗯。大人可愿意去。”
“等我让人给家里报个信。”
“好。”乐东城客气地说道。
骑马辗转一个时辰,辛容跟着乐东城,来到一处雅致清幽的宅院。
进了院门,辛容侧身问道:“乐公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不是。大人今日来,侍从侍女都避开到侧院去了。”
“倒也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上仙下凡,有什么好避开的。”
辛容见乐东城不语,又说道:“好。客随主便,你说了算。”
绕过门内的一块山石,辛容与乐东城向右走去,只见前面华灯一片。
别院深深,辛容觉得快要绕晕时,终于进了一间屋内。
“咦,竟然有过年时,你喜欢吃的那道菜。你问过千芷,这道菜的做法了啊。”
辛容看见精致而不多的一小桌菜肴,惊喜问道。
“没有向程姑娘请教,只是将口感和食材告诉了后厨。”
“听听就能做出来,你家厨子很厉害。”
“大人,请坐。”
“多谢乐公子款待。”
两人像过年时那样,胡乱聊着天。
辛容喜欢听域外神神叨叨的故事,乐东城就多说了些。
“乐公子,我今日还要赶回去。等我忙过一阵,还请乐公子去府里一聚。”辛容客气地,说着礼尚往来的话。
“大人不急回请,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乐东城又给辛容斟了一杯酒。
辛容也不推辞,与乐东城对饮后说道:“这酒味道很淡。”
“确实如此,大人可以多喝些,不会醉的。”
“不了。天色已深,赶回去还需一个时辰。”
辛容想告辞,擡眼却见乐东城的面容近在眼前,睁大眼睛又看见乐东城端坐在桌子对面。
她眨着眼睛,感到奇怪,伸手去探虚实。
“大人在干什么?是不是太累了?”乐东城握住伸过来的纤细玉手,不经意地摩挲到了手心中练剑磨出来的茧子上,又轻轻地放在了桌上,语气一直平静。
辛容扶着桌子起身告辞,走出院外只见盏盏华灯依旧闪着温柔的光。
悠忽之间,仿若置身通往飞升的道路,再也不想出去了。
不知绕了多久——
“大人,走错了,是这边。”乐东城说完,站在旁边不动,只冷眼看着。
辛容推开一间屋子,胡乱摸到了床上,倾身一躺自言自语道:“终于——到家了——”
门被辛容随手推开,没有再关上。
乐东城欣赏了一会夜色,随后进了屋,借着窗外的一点灯光,看清了趴在床上的人。
随手将不省人事的人,捏着肩膀翻了个身。
他神情似讥讽嘲笑,又像无可奈何:“管那么多闲事不累吗?好好睡一觉吧。这一夜睡梦中的滋味,等你醒来一定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