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2）

番外二

《铸剑江湖录》是本奇书。

奇就奇在，这本书的作者已然去世。奇就奇在，作者名叫沈雾。

哦，沈雾。

——谁啊？

“沈雾！你不知道沈雾？”

本就不大的酒肆刹那间似要被掀翻透顶，刚发出尖锐爆鸣的少年人面红耳赤继续大声叫嚷。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剑！”

“哈哈哈哈。”

“第一剑？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酒肆里落脚的商贩，行走的江湖人都不约而同笑起来：“小兄弟，瞧你这身行头也是富贵人家，别是听多了江湖话本子给骗了去。”

“现在江湖上，哪有什么第一剑。还有你那本书，都是什么老掉牙的故事，去买些新鲜玩意吧。”

少年人气得指着上面的字眼，从上往下一拉，横眉怒目：“这上面所见所记，哪一位不是当年的义士侠客！”

“你们！”

之乎者也教养长大的斯文人，临到要骂旁人了，也蹦不出多难听的话来。

“你们不识好歹！”

说罢，少年人携小童一块离去，头也不回。走出好一段路了，小童才嘀咕着问：“少爷，咱们还去寒山镇吗？”

寒山镇。

不，如今不叫寒山，唤作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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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梁最鼎盛的时候，版图囊括南疆，西泊崖，东至乌水河，北连旸山。势力之大，诸方宵小皆不敢犯。

梁武帝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与他有关的所有故事里，最有争议的，是一次更名。

那时他已垂垂老矣，目光所及莫非王土。城墙之上，他沉默着，看向了江南的一个小镇。

历史在这一刻改写。

寒山，至此更名为沈郡。

后人提及这一段，总不免要争论一番。自燕梁往前几朝都不再用郡为名，从大周开始，行政划分都是府州县镇。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地方划分也在更叠。但梁武帝一世英明，独独更改一镇之名此举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直至顺帝即位，再作寒山，后又变作光华。

一直到如今，史书来到陈朝这一页。这个曾经籍籍无名的小镇，如今更是几乎消失在世人眼中。

少年人止步于镇口。

他有些紧张，下意识扭头问：“你说铸剑坊不在了怎么办？”

小童抱着行囊，眨巴眼，跟着也有些紧张，试探着道：“那咱们就……打道回府？”

“哎哟！”

话刚说完就被弹了脑门，少年人瞪他一眼，随后理了理衣衫，信步往前。

这下惹得小童连连呼喊：“少爷！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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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光景，从来流水已逝。“无剑坊”的牌匾，却明亮如新。

少年人怔住了。

他呆愣愣地走到近前，又呆愣愣地沉默不语。

突然，嘎吱一声。这一声，仿佛开启了无尽的尘封岁月。

少年人心跳如鼓点般骤响。

门缓缓开了。

然后，探出一个头。

“呀！”

小男娃吓了一跳，葡萄似的黑亮眼睛倒映着少年人近乎空白的面庞。

“你是谁！站在这干什么！”

少年人仰头看看牌匾，又低头看看小男娃，更是诧异：“你又是谁？”

小男娃哼一声，“我是小龙人！”

世间因果的风，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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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江湖录》是本奇书。

但几百年过去，这本书已沦落为垫桌角的命运。没有人去了解，也没有人去相信里面的故事。

无剑坊，也很久没有过客人。

小男娃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刚开始被少年人吓到，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此刻他坐在院子里，枣树下，从记忆里翻出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乃至他的曾祖父口口相传的故事。

然后，讲给少年人听。

“观音剑！”

“她后来竟是葬在了十方洲！”

《铸剑江湖录》里并没有提及她的后来，少年人惊诧于观音剑到中年时养了一个孩子，带着孩子游历天下，并让这个孩子冠上了她师父的姓，公孙。

“到底是……师徒情深。”

还不待少年人缓过劲，故事又讲到了落月教。

“可是这一位？”

少年人眼疾手快抖开书，指着宁无方三个字，眉头紧皱：“我初读时就觉得奇也怪哉，这个故事没头没脑，叫人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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