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2）

长矛铁柄与升月刃相撞，五条悟两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整个人被汹涌的撞击力道弹开，翻到在地。

升月刃断做数截，散落手边。

完蛋，五条悟心想，源家那小子又要跑回家哭了。

矛头刺向五条悟，他翻滚闪避，所刺之处皆是一个大坑，像被高能炸药炸过。

还好结界这一边只有他们两个，只能……

五条悟翻身结印，食指与中指交叠——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听说你用这个领域抓的兔子，了不起，兔子的领域看似没什么攻击力，却是妖灵里最难破解的。”

凿齿被五条悟的领域包围，并不慌乱，竟由衷感叹起来。

“这个年纪能开启这种必胜的领域，怪不得五条家把你捧成神子。可惜——

碰见我。”

以五条悟为始端放出的信息射线，本该无差别灌入任何进入领域的敌人的无序信息流，居然绕开了凿齿！

怎么会……

五条悟在不可置信中审视凿齿，视线落在那柄长矛的末端。

绕开的范围，不是以凿齿为中心的，是长矛。

大意了。

但——还可以一搏！

凿齿在他的领域里，战力会下降。

五条悟改用体术，攻向难搞的妖灵。

“破釜沉舟，精神可嘉。”凿齿握着长矛，却没有使用它格挡。只单纯靠身手与五条悟周旋。

所以，它在领域里无法使用武器。

五条悟为自己的判断兴奋起来，攻势愈发猛烈。好几次踹到了凿齿的胸口和腰腹。

必须再快一点，狠一点，攻它的要害。

可是……

动作不可控地逐渐迟缓，对咒力的感知也急剧下降，连视线都间歇性地模糊起来。

凿齿露出隐约的讥笑之意：

领域展开消耗极大，对于不会反转术式的五条悟，一边开领域一边用尽全力发动攻击，很快就会力竭，对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害，甚至死亡。

凿齿抓准时机，在五条悟的拳头打在自己侧脸时，猛然后仰，靠长矛支撑，身体悬空，一脚踢在来不及远离的五条悟的上腹。

领域因为五条悟无法支撑而解除。

肉体凡胎的五条悟，实实在在受了这一记飞脚，重重砸在地上。

领域里耗尽了咒力，他连无下限都开不了，后背着地，五脏六腑几乎被震碎了。

五条悟侧身呕出一大口血，被粘稠的血块呛得喘不过气。

“已经很厉害了，小鬼，能逼出我的本体，可以瞑目了。”

凿齿手脚的长毛隐去，长牙也恢复人类的模样，长矛在同一时间隐藏，朝五条宅的大门走去。

五条悟趴在地上，双目半睁，眼前除了一片暗红，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双眼淌出血，鼻孔和双耳也是。

即便什么也看不见，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五条宅院的方向。

那是他的家。

凿齿要进去了，他会杀死爷爷，杀死大和叔，杀死源清源勇，杀死五条家的家仆和前来援助的术师——

而他，被捧做“神子”、自称“最强”的他，没能阻止没法阻止。

明明奄奄一息，明明重伤濒死，明明五感尽失，五条悟的意识却异常清晰。

挫败、颓丧、和深重的愧疚充斥着他全身每一寸血肉。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却很想流泪。

怎么办……

皓宇戒浸在主人的血水中，从沉静的黛蓝缓缓变浅，皓宇之蓝光束四射，化作灵动的龙形光芒，绕着五条悟打转。

浅蓝小龙游过五条悟的额头、眉宇、眼瞳、和脸颊，继而游至后心，一头扎进五条悟的身体。

灰黑暗淡的双瞳重新恢复光亮，变回苍蓝色。

五条悟凝视家门方向，挣扎着撑起身体，他跪在那里，看见凿齿伸手触碰残留的结界。

一瞬间，整座宅院升起新的结界，泛着红光将入侵者阻挡在外。

凿齿不以为意地汇聚咒力，准备打破新的结界，谁知那丹红的结界如同涡流旋转起来，在凿齿的头顶形成球形漩涡——

那是术式反转赫。

五条彰没有说谎，结界是五条溥用咒术之身结起的，在凿齿意图突破的时刻，聚集成最大输出的赫。

爷爷……

五条悟喉头一紧，强咽上翻的血气，用尽皓宇戒赐予的最后一点保命咒力，向凿齿的方向打出了苍。

赤红的赫与湛蓝的苍同时攻向凿齿，在它侧移躲避时相撞。

引力与斥力没有抵消效力，而是融合成空前强大的术式，紫红色的能量球。

未曾有过记载的全新术式轰然炸开。

炸掉了凿齿的半个身子。

翻腾的气浪掀飞了力竭倒地的五条悟，浴血的身体抛起又坠落，像个破布娃娃。

会死吧。

五条悟眼皮沉重，在下坠中阖眼。

他没有落到冷硬的地面，这一回，落入了夏油杰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