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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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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太后在千岁宫接见蛮蛮。

凌飒手头的政务刚刚处理好,忽听说尾云公主已经赶赴京畿,被陆太后暗中接到了千岁宫。

母后这一番做法,必是不想公审。

如此也好。

凌飒只想让舅舅活,至于尾云公主,若实在不成……

陛下眼眸微沉,暗自吐息。

若一切到了逼不得已时,他必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尾云公主头上。

杀一个番邦公主,总好过让舅舅丧命。

凌飒的出现让陆太后深感不满:“皇帝不信哀家。”

陆太后喟然叹道。

“不敢,”凌飒来到太后身旁,施施然落了座,侧目道,“母后深明大义,扶持孩儿称帝,恩情朕没齿不忘,多年来母后为了我宣朝殚精竭虑,有功于社稷,朕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事涉国朝,朕怎敢垂袖旁观,教母后如此操劳。”

这诚然便只是一些场面上的废话,陆太后淡淡一笑,算作应许。

千岁宫是接见外邦使臣的地方,宫室重重,恢弘庄严,为彰显上国九天阊阖般的气派。

宫殿外又有琪花瑶草,叠石理水,宛如蓬莱仙境。

蛮蛮从未来过千岁宫,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慑,水鸟振翅飞舞点波,湖水起皱,从隐约的薄雾间透出高楼屋脊上的一重重鸱尾,一声洪钟嗡鸣,宛然撞在人们心坎上。

声音久久不息。

蛮蛮也从那种钟鸣鼎食的奢华中沉醉了片刻,直至有人提醒,她的嘴角轻勾,活泼地拎上罗裙,就如当年初嫁长安之时一般,幸甚至哉地步入了大殿。

殿内陆太后与陛下高坐,其余之人,便是宫中一些内监女官。

蛮蛮打眼一瞅,径直向前走去,向太后与天子行礼。

“臣女秋意晚,叩见上国陛下、太后。”

她来长安也有一年多,但行的礼仪始终并不规范。

以往陆太后仅是觉得刺眼,如今再看,却多了几分憎恶。

日前截获的那封她写给陆象行的家书,不知道夹杂了一只什么虫子,陆太后被那虫子咬了以后,虽身体并无出现异样,宫中的太医也诊不出任何门道,但陆太后疑心既起,便总怀疑,是这尾云公主使了什么诈。

秋意晚出身于南疆,蛮夷之地偏远贫瘠,瘴毒遍布,谁知道她存了什么祸心,又有些什么怪力乱神的本事在身上。

陆太后着令蛮蛮起身,教人为她松了一条毛毡,一方红案,令其跪坐。

蛮蛮入座,再一次仰望上首,语气亲切温柔:“多日不见太后,太后气色好像很是红润。臣女在南疆,也一直在太后娘娘心内祈福。”

“哦?”陆太后澹澹道,“你回尾云,还想过哀家?”

蛮蛮垂目,黯然道:“太后娘娘容禀,臣女先前在长安,的确是思念故土,这一回去以后,的确耽搁了时间。听闻长安要治罪于臣女,臣女心中惶恐,本想即刻俯首认罪,又听说,臣女的夫君象行,被太后娘娘羁押,臣女归心似箭,不敢不日夜不休地前来。蛮蛮思夫心切,还请太后娘娘恩准,允我们夫妻相见。”

“好啊。”

陆太后和颜悦色。

她朝身后奉春拂了下长指,奉春默契地领会太后心意,带着人下去。

陆太后微笑对蛮蛮道:“怎么你说的,与想象说的不一样?你说你们夫妻情深,你思夫心切,象行当初见你被贼子掳走,却故意无动于衷?”

蛮蛮退后少许,行稽首大礼:“太后娘娘。夫君是为了替臣女顶罪,才妄言欺君。实则,倘若他当真对臣女毫无心意,便不会认下这罪名了。”

说话间,奉春与陆象行一同来到了千岁宫。

陆象行的脚步声是蛮蛮所熟悉的,听到的第一瞬,蛮蛮便唰地擡起了目光。

他,一定被蛊虫折磨得很难挨。

人清减了,那身衣袍已经不再服帖,衣衫纸,唇瓣也无血色。

在看到蛮蛮之时,陆象行的瞳孔急遽收缩。

她知道,他在质问,长安岂是她可来之地,她怎会犯傻!

蛮蛮故意不看他。

眼眶又酸又涩,蛮蛮咬住殷红的唇角,再一次向陆太后行礼:“多谢太后。”

陆太后着奉春也为陆象行准备的一张案,和一张毡毯,令陆象行坐在蛮蛮对面远处,相隔足有两丈的距离,虽能四目相对,但彼此却说不上一句话。

陆太后冲一旁的凌飒拂了拂指尖:“你瞧,这对患难的夫妇俩,陛下猜猜,一会儿是先争着认罪?”

凌飒抿唇不言。

舅舅与尾云公主分明是夫妻恩爱,互把对方的安危放在更重的位置,这样炽热浓厚的情意,凌飒只在书上听过,现实里从未得见。

但这美好的男女之情,对母后而言,似乎只是一个笑柄。

陆象行还不知蛮蛮在长姊面前说了什么,不敢擅动,以免推翻了她的筹谋。

他想问一句蛮蛮,她怎可孤身赴京,女儿呢,可是被她留在了尾云。

她实在是不该来的。

陆太后道:“秋意晚,人也让你见了,你总得给哀家说一说,当初,那个掳走你的贼子是谁。还是,那个人不过是杜撰,分明子虚乌有,乃是你自己纵火烧了陆宅,潜逃尾云,或者,那个所谓的贼子,乃是受你胁迫的从犯?”

蛮蛮这时,看了一眼陆太后身旁的凌飒,昂首挺胸:“回太后,象行恋我至深,他的所言一切都是为了庇护我,实则一个字都不足信,臣女今日把事情始末告知太后,太后明鉴,定能明察秋毫之末!”

陆太后道:“你且说来。”

陆象行惊愕:“蛮蛮。不许胡言!”

蛮蛮红着眼眸,长长的狐裘容貌掩映着那张莹白如雪的小脸,眼眶里像是有什么将要滴落。

“夫君……”

她哑着嗓,隔了两丈的间距,又似隔了万水千山,软浓地唤了一声。

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却又不似从前。

陆象行呼吸为之一滞。

他像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旦蛮蛮把他的供词推翻,俯首认罪,必定难逃一死。

她既选择来长安,难道她还不知道么,他已经没几日好活了,既横竖都不过死,陆象行没把这些身后名放在心上,倘若死前能知她安好,他就是踏上黄泉路也没什么遗憾。

急促地起身,这一动作过于猛烈,以至于带翻了身前的红案。

哗啦啦,案上的匕、箸等物,连同灯盏、铜盘,悉数打翻在地。

在众人的大惊失色中,陆象行长腿迈向蛮蛮,两丈的距离,对他而言不过数步。

蛮蛮的小脸越仰越高,直至他来到面前,蛮蛮几乎已经仰成了直角,顷刻之间,他弯下腰,一臂将蛮蛮柔腴的腰肢抱了起来。

“陆象行!”上首是威严的呵斥。

那声音震得蛮蛮耳膜生疼,可陆象行仿佛根本没听见。

“秋意晚。”

他闭眸,将蛮蛮腰肢松开,深吸一口气,再睁开黑眸时,那眼底如深渊般的诡谲让蛮蛮也微微心惊。

他皱眉冷冷地盯住她。

“当初长江分别,你我早已和离,你不是我妻,我也不是你夫,我何时恋过你?我陆象行,又岂会蠢到,会为你断送性命,在太后与陛

纵然是知晓,他这会儿才是满口胡言假话,可当初,他们确凿是和离过的,蛮蛮面红耳赤,分外难堪。

这个蠢男人,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是为了救他而来,倘若救不成他,她也会深陷长安,再也回不得尾云了。

所以许胜不许败。

蛮蛮孤注一掷,没有回头路了。

“谁说我们和离了!证据呢!有无人证,有无和离书!”

她就是咬死了,陆象行必定没有留着那封和离书。

可还真被她说中了。

当初长江一别后陆象行回到长安以后,只要一想到小公主便浑身上下哪哪不称意,但凡看到和离书,便想起小公主离去时那决绝的口吻、厌憎的目光,心里一阵阵添堵,在某一个灯火阑珊的夜晚,陆大将军终于发了疯,抓起那封和离书扔进了灯罩里。

火苗“嚓”地一声舔舐而上,不过片息,便将那张纸烧成了灰烬。

那独一份的和离书已经被烧毁了。眼下他自是拿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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