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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太子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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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被谏官的发言冲昏头脑的时候,还是十分睿智的,建陵的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查清楚了才知道,但他们不能被动等待,还要主动出击才好。

“谏官不是爱拿天象说事吗?何必只盯着神道望柱,未免曲折牵强。孤索性带你去建陵,在母后的陵前起一卦,直接问问母后的心意。若谏官还有异议,也随他去,总归不能再拿母后说事。”

越棠犹豫着问:“若母后的意思是不赞同,要如何收场?”

他安排人起卦,结果自然会如他所愿。太子此刻也不明说,只是宽慰她,“别多想,假若母后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欢喜,深感你与她脾性相投。”

先皇后崩逝那年太子十四岁,母子间相处的点滴,回忆起来仍然印象深刻。

“印象中母后并不耐烦多管教我,我记得她每日有许多事要忙,起先以为她是忙于宫务,后来却发觉不是。母后在太液池畔的园子里搭了处暖棚,种过岭南的荔枝、乐安的杨梅,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一年朝贡,母后瞧外邦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好看,便日日往尚服局跑,与织工上的宫人们琢磨新衣料。进士科张榜的时候,母后会向台阁讨举子们的答卷,召集女官们上花萼楼品评传阅,盲选出魁首,后来宫中都称所谓的‘内状元’......”

太子顿了一下,带了点无奈的笑,“母后是个有大爱的人,日常点滴在她眼中都值得玩味,只要她愿意,不愁找不着乐趣。四时物候,器物绫罗,诗词文章,母后都心存热爱,分到自己亲身孩子头上的关注,难免就少了。”

越棠听得双眼发亮,先皇后真是位了不起的女郎,宫墙锁不住她的心,四四方方的禁苑中生生长出了一朵瑰丽的奇葩。

太子了然笑道:“所以孤才说,母后一定觉得与你投契,你虽不如母后当年那般能折腾,但孤觉得你很有潜力。”

太子提起先皇后来无甚悲切,越棠还是听出了一丝遗憾的情绪,“殿下,你会怨怪母后对你不上心吗?”

太子沉默了瞬,说不会,“我五岁开蒙,每日随太傅读书,研习课业,后来入紫宸殿听政,与母后相处的时候本就不多,母后能自得其乐,我该十分高兴才对。偶尔得闲,母后也会带我走入她的天地,如今回想起来,所有关于母后的画面都是快乐的。母子间缘分虽不长久,但其中的欢喜,大约与旁人的几十载也相差无几吧。”

越棠转过身,手臂环起一个圆弧,无声地在他背脊上拍了拍。心中却琢磨,其实太子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吧,年少时,人总会本能地希求母亲更多的关注,幼年小小的缺憾,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烙印。

所以某些时候,人前气度弘雅的太子殿下,会换上另一副面孔,那么费力地讨好她,甘愿被她支配,从她身上索取认同和肯定,何尝不是一种代偿呢。

她兀自天马行空,盯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戏谑,太子心觉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越棠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我会好好对待殿下的,放心吧。”

*

隔了一日,果然有朝臣提出去先皇后陵前卜卦,以平息神道望柱的风波。太子欣然同意,携上太子妃,邀上忿忿不平的谏官,一同前往建陵。太史局的官员一卦卜出了上上大吉,总之先皇后对太子的婚事满意,绝没有要更换太子妃的意思。

谁知谏官竟还不死心,见废黜太子妃无望,又退而求其次,要皇帝为太子早日遴选良媛、良娣,充入东宫。

“陛下明鉴,东都本应谷雨发牡丹,而今时已小满,上阳宫前魏紫姚黄却仍含苞未放,草木失时,此乃天象示警啊陛下!眼下东宫内眷虚悬,如同牡丹别无绿叶相称,请陛下顺应天时人伦,早日遴选良家子充东宫。”

消息传到越棠耳朵里,令她愣神许久,“连牡丹都与我作对,难道说我有当祸国妖妃的能耐吗?老天爷真是看得起我。”

不过既然谏官只说为太子多多纳妃,看来是彻底歇了换太子妃的心思,勉强算是件好事。越棠调过目光,斜睨着太子,“谏官提议给殿下添内眷,殿下自己是怎么想的?”

太子忙正色道:“东宫现在空着,往后孤也不愿往里添人,孤只想有一位太子妃,我以为你知道。”

越棠笑哼,“殿下又没说过,我如何能猜到殿下的心思。”

不过这个保证很让她高兴,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了,她最近都顾不上想段郁了,太子眼里也应该只有她一个。先皇后不理会天子的三宫六院,依旧能自得其乐,说明她并不很将皇帝放在心上,她不一样,守着三心二意的丈夫过日子,她宁可自己一个人过,一个人多好,吃穿不愁,还有马奴。

太子颇有些惊奇,“你现在才知道吗?那你当初答应嫁给孤时,未曾在意过这一点吗?”

太子可以变心,太子妃也可以嘛。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要抽身离开不是容易的事,可睿王妃都能嫁给侄儿,越棠无端乐观,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这些话就不必叫太子知道啦,越棠顾左右而言他,“遴选良家子充东宫,这提议合情合理,恐怕连陛下都觉得甚好,殿下预备怎么办?”

又到了面对困难的时候,心中莫名一动,越棠瞥了眼太子,却见太子也向她递来一个腼腆的眼神。果真成了习惯了么?越棠一乐,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亲了一口。

“在这里?”

太子猛地将她抱起来,扯过双腿环在腰后,往前迈了两步,抵她在墙上,“就在这里。”

打从第一回开始,他们做起这件事来便不分昼夜,越棠乐于尝试新鲜刺激,反倒是太子,起先碍于规矩体统放不开手脚,好在几番突破藩篱,得避人,不敢放声儿,一颗心惶惶地半悬在空中,却有种别样的快乐,简直邪性。

次数多了,他也摸着了法门,怀里的人很快化成了水般柔情,顾不上冲他吆五喝六了。太子顺势将她翻过来,凑到她耳畔征询她的意见,“太子妃,可不可以?”

她一知半解地答应着,没成想是这般路数,仿佛探及了从没到过的新去处。新去处风景好,却格外累人,他生得高大,非得需她略弓下腰。越棠很快便撑不住了,他顺手揽起她走了走,由她趴在屏风后头的条案上。

百忙之中,他总爱问:“好不好?”

越棠踩着浪花一般,整个人没着没落的,可那感觉没法儿说,受不了又放不开手,只盼浪再大些才好。

这回来得快,过后却缓了好半天才找回魂。照旧卧在一处,议论起选妃的事,太子忖了忖道:“五郎六月里满十七岁,尚未议定皇子妃的人选,他连正妻都没一个,却要让孤娶小,这道理说不过去。礼部非要遴选良家子,就让他们给五郎选皇妃去,我们拖过这一阵再说。”

赵家子息一向不健旺,近支宗亲同辈一块儿齿序,五郎便是孙贵妃所出的皇子。

其实太子这话也好驳,等闲皇子的亲事,不能和储君的内闱相提并论,除非有皇帝默许,还能拖上一拖。

说来说去,关键还是在于子嗣,储君要承继江山,东宫有后,国本方稳固,所以才有臣子敢对太子的家事指手画脚。若太子妃有所出,那朝野上下应当是再无人敢挺直腰杆子,逼迫太子纳妃了。

“其实我不愿你太早有孩子。”太子搂紧她说,“我们还年轻,好不容易在一起,论私心,我想多过几年只有你我二人的日子。”

决定嫁给太子的时候,越棠就有这方面的觉悟,所以倒不算为难。她拍了拍太子的手,“早生晚生,都一样要生嘛,我不强求孩子,但若有了也很好,顺其自然吧。”

说来他们办事如此勤勉,哪怕顺其自然,应该也快了。太子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表示认同,打算向皇帝摊牌,先求个一年半载的期限,若太子妃仍不闻有妊,再考虑纳妃之事。

几日后朝会,议完国事,谏官不忘初心旧事重提,又劝陛下赶快为太子选良娣。

皇帝向来情绪平稳,底下臣子闹得再凶,他鲜有激动的时候,或好或歹,总归都过得去,今日似乎格外心力不济,谏官一边进言,皇帝阖着眼揉眉心,听完迟迟噢了声。

“五郎也未议亲,让礼部先紧着五郎,呈报皇妃的人选的吧。”

皇帝言罢,撑着扶手慢腾腾站起身,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兴致,吃力地摆了下手,便要叫散。谏官见又是这套,今日说什么也不肯罢休,当即哐当一下跪在青砖石地上,口中高呼陛下。

“天垂象,圣人则之!近来屡有异象意指东宫,请陛下允准臣的提议,否则臣就跪死在这殿上。”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谏官顶撞君王常有,这就是他们吃饭的本事,可闹到死谏的地步,那就非同小可了,实录上都得重重记上一笔。

太子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望向跪在青砖地上的人,觉得他简直难以理喻。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内官惊惶的呼喊,“陛陛陛陛......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这下没人理会谏官了,这边一叠声唤陛下,那边着人赶紧传御医,龙体事关重大,一撮人又无头苍蝇似地喊太子殿下拿主意。品阶高的臣子忙趋近御座前查看,品阶稍低的,只能呆立在当场,从人缝儿里张望。很快便见前头的侍卫打横架起陛下,匆匆往后殿去了,陛下瞧着不大好,一点儿声息都没有,金龙云纹的袍裾耷拉下来,六神无主地凭空晃荡。

那厢太子着人将皇帝挪进偏殿,宫中当值的御医就在昭庆门上,说话的功夫急赶来,诊脉后立刻替皇帝放血施针,一番急救,皇帝终于睁开了眼。

御医跌坐在地心直喘气,抹了把汗,方慢慢却行退出偏殿,向廊下守候的太子回禀。

“陛下这是风疾,还好症候不深,头一次发作,尚有挽回的余地。现下臣为陛下施了针,陛下已然转醒了,只是半边手足仍有些不遂,等过一个时辰,臣再为陛下施针一次,便能慢慢好转。”

太子此时方松了口气,“褚大人费心。”

御医忙道不敢,“只是往后,陛下万万要注意休养生息,忌劳累,忌动怒,膳食上也要尽量避免生风动火的发物才好。”

太子点了点头,嘱咐内侍记下饮食忌口,自己转身迈进殿中,走近床榻,默然跽坐在脚踏边。隔着朦胧纱帐,太子忽然惊觉自己有许久不曾与父皇这般靠近过了,日常奏对,总隔着一张御案,丈余的距离,未曾留意到父皇的苍老。

其实父皇不过四十有余,先帝在这个年纪,戎马倥偬犹不在话下。他分明记得父皇也是健朗的,或许是过去一两年间发生了太多事,不经意间,便拖垮了父皇的身体。打从他自鄞州归朝,有些话父子两心照不宣地埋进了心底,彼此都没有信心谈一谈,反倒成了芥蒂,再难厘清了。

“亭之......”纱帐中忽然伸出一只手。

太子忙握上去,“父皇,儿臣在。”见皇帝挣扎要起身,忙劝住,“父皇,御医说您要好生修养,切忌操劳......”然而话说半截,太子便意识到失言,御医可以劝诫天子修生养息,可储君说这话就不好听了,是逼皇帝让贤吗?

皇帝了然于心,自嘲地笑笑,“朕与你父子之间,何时需小心谨慎到这般地步了?朕知道,是鄞州一事,朕让你寒了心。”

鄞州之乱,太子一度也认为是孙贵妃的错,可亲查赈灾之事后太子才意识到,这是多朝的积弊,远非孙贵妃一人力所能及,要论皇帝的对错,实在没有意义。

“父皇言重了,儿臣并不怨怪父皇。”

皇帝无力地摇摇头,“是朕一味宽纵,缺少约束,这才酿就了贵妃的野心,无论如何朕都有责任。”他阖上眼,眼角涌出两行泪,“可朕实在不忍心处置贵妃......过去一年,朕只觉日子了无意趣......”

一年前太子归朝,孙贵妃旋即幽闭于兴庆宫中,并未论罪,也没有其它处置。皇帝任由太子在朝堂上揽权,保全孙贵妃是他唯一的要求,太子也不想要孙贵妃的性命,乐得成全。可孙贵妃虽活了下来,到底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陪王伴驾了。

皇帝一向寡言,人前总是那般不咸不淡的情绪,是以连太子都未发觉,皇帝竟心绪寥落到这般田地,就此一蹶不振,甚至对帝王生涯失去了兴趣。

太子怔忡了下,“父皇是想将贵妃放出来吗?父皇早该同儿臣说的。”

“亭之,朕知道这对你不公平。”皇帝吸了口气,略略倾身,用力握住太子的手,“所以朕想过了,这帝位朕不坐了,等朕稍好一些,就带贵妃去东都上阳宫颐养天年,你是愿意监国,还是让朕做太上皇,都由你自己的意思。今日谏官被朕一吓,想必会消停些时日,往后你大权在握,封不封良娣、良媛,只叫太子妃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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